時候,都是編劇根據他的想法進行修改。
因為,鄭雪松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
臺詞一定要簡練,體現出軍人的嚴格謹慎,以至於十六支隊內部的輕鬆玩笑都要求改掉。
理由:生活氣息太重。
韓訓看了看要求刪改的部分,遲疑的問道:“鄭老,這一段能不能保留下來。”
鄭雪松嚴肅的說道:“不要叫我鄭老,叫我鄭導演。電影裡面,導演的要求高於一切。”
“可是電影劇情過於緊繃,觀眾觀看起來可能會覺得累。”
“累?”鄭雪松皺著眉打量韓訓,“我們拍攝的電影,沒考慮過要給觀眾輕鬆愉快的喜劇體驗。”
楊編和董編習慣服從命令,鄭雪松要求改,那就立刻修正,沒有藉口。
可韓訓不一樣。
他了解佔據80%觀眾數量的年輕人喜歡什麼,過於沉重的畫面和劇情,會讓他們產生“是好電影,但是我不會二刷”的念頭。
喜歡的電影,他們一定會二刷,既然他希望梟鷹廣為人知,本身沉重的劇情就不能再繃緊節奏令人呼吸困難。
即使鄭導演的態度很明確,韓訓也依舊掙扎提出自己的建議。
他說:“我知道軍事題材的嚴謹肅穆氣氛很重要,但是,觀眾的喜好更重要,《代號梟鷹》不是一部教育題材的電影,它不用揹負血淚歷史和艱苦傳統,它只需要一種震撼、激烈、輕鬆的方式展現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我們的觀眾很聰明很敏銳,他們能夠從這樣的輕鬆裡懂得安穩生活的意義,而不會因為存在輕鬆的小橋段,就把《代號梟鷹》當成喜劇電影。”
鄭雪松矍鑠的雙眼,凝視著這個年輕的編劇。
他的眼神鬆散,眉目清秀,即使頂著一頭寸板,這氣質一看就不是兵。
“長見識了,長見識了。”鄭雪松沉吟著點點頭,“好,可以保留,但是有條件。”
他翻開劇本,快速的在列印稿的場景裡畫圈,翻劇本頁數的姿勢十分果斷,幾乎熟悉這部劇本到隨便翻開都能找到他要的場景的地步。
幾分鐘之後,鄭雪松將劇本交給韓訓,認真的說道:“我把所有打算刪掉的部分給你畫出來,你來改。如果改出來的版本仍然不能使我滿意,我會直接刪掉,沒有理由。”
《代號梟鷹》又變成了韓訓的單人任務。
鄭雪松是一個眼尖的狠心導演,和老頑童文鶴山截然不同。他固執,嚴謹,渾身透著上位領導不容辯駁的威嚴。
韓訓看著本來鄭雪松沒有提及的部分,也被他故意圈了出來。
這意思,怎麼看怎麼像“你不好好拿出真本事我就真的真的刪掉啦”的威脅。
……這個老導演,還挺幼稚。
但是,韓訓一定要保留這些情節。
這不是像《曠世救援》一樣,為了讓觀眾接受悲劇,刻意將氣氛渲染得輕鬆,而是為了將觀眾從凝重和慘烈中解脫出來。
《代號梟鷹》的背景世界,已經足夠沉重了,他不希望觀眾結束觀影,心底只留下一片肅穆。
孩子的歡笑也好,軍人們不嚴肅的玩笑也罷,明明可以擁有更美的觀影記憶,為什麼一定要將它們刪掉,給觀眾展現徹頭徹尾的殘忍。
又不是對觀眾的懲罰。
韓訓打定主意好好修改鄭雪松勾出來的部分。
但是,在嚴肅電影裡插入合理的幽默,比單純寫一出搞笑戲還要難,既然符合軍人的氣質,又要表現出軍人們人性化的可愛。
可愛……可愛啊……
韓訓腦子裡將《誰最可愛的人》默默背了一遍,決定將劇情裡所有的幽默臺詞,新增沉默的動作標註。
也許是挑釁的笑,也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