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喜不報憂。
能夠成功播出的影片、電視、紀錄片,都是體現出軍人們驍勇善戰、無往不勝的勵志故事。
等到專業的內部培訓,再拿這些失敗的記錄當作教訓、希望後人能夠引以為戒。
韓訓習慣了觀看成功的紀錄片,現在看起失敗紀錄,產生了不少悲春傷秋的感慨。
無情且冷漠的影片,每次說出的失敗任務,都代表著犧牲。
不同於渲染死亡氣氛的悲情電影,紀錄片連旁白的聲音都顯得和機械一樣冷酷無情。
最後,還剩下《第三十六面旗幟》。
韓訓做好了心理準備,等待看一場漫長的死亡記錄,卻沒想到,這是一部短片。
三十六面旗幟,代表的不是三十六次榮譽,而是三十六次遺憾。
無法聯絡上的隊友,消失的訊號,判定為失蹤的隊友名單。
伴隨著新聞上輕描淡寫的文字記錄和“圓滿完成任務”,這個紀錄片寫下的是從陸戰部隊平靜離場的戰士。
沒有真正的主演,有時候只有旁白。
偶爾會出現戰士的親屬,面對鏡頭眼神茫然的講述他們的記憶,更多的時候只是出現宿舍、操場、軍裝的空鏡頭。
這根本連紀錄片都算不上,只能算記錄。
當走到最後一個短片的時候,進度條已經支撐不住了。
韓訓神情緊張盯著畫面,然而面前一片漆黑——
“么陸么陸,我是……”
聲音戛然而止,只剩白色字幕安靜顯示著。
畫面沉默了大概三秒,緩緩升起了這部短片製作人的名字:邱燁斌。
一個人的獨立製作、親自旁白,加上了白色字幕,像極了影視學院大學生的畢業設計。
韓訓默默的看著製作人的名字消失,碟片播放完畢,心裡一片茫然。
短片名字叫做《第三十六面旗幟》,可第三十六個短片,只有六個字的斷片音訊。
韓訓覺得自己眼前有一根明晃晃的魚鉤,持杆的人正是邱燁斌。
姜太翁釣魚,願者上鉤。
那這個鉤,他上還是不上呢?
韓訓糾結的躺在椅子裡,腦子裡全部都是紀錄片,很想寫觀後感。
一支部隊的創立和發展,經歷了漫長的戰爭歲月,有著數以萬計的犧牲,越接近現代,犧牲變少,卻更加的沉重。
他的心裡翻來覆去思考的,不是無法阻止的歷史車輪,而是《第三十六面旗幟》。
特地用第三十六來重點標註最後一個記錄,卻短得猝不及防。
不知道想了多久,韓訓才拿起手機,猶豫著要不要聯絡邱燁斌,去咬他那隻空鉤。
結果,他在手機發現了一條未讀訊息。
徐思淼:我很想你。
三天前。
學院沒有切斷他的通話權利,但韓訓儘量避免去撥打電話,免得聽到徐思淼的抱怨和責怪。
沒想到,徐思淼一改常態,不僅沒有糾纏不休,還悄悄的發簡訊過來,一點兒響動都沒有。
韓訓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曾經囂張無比的徐思淼,什麼時候對他這麼小心翼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