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提心吊膽。
蕭士及聽見了外面屋子的動靜,也聽見蕭義將下人都趕到外面院子的聲音,心知準備好了,便笑了一聲,“娘,我昨天其實是專門為了娘出去了。公事嘛,就是個幌子。”
“是嗎?你不是在逗娘開心吧?”龍香葉的聲音又驚又喜。頭一次,這個大兒子居然把她這個做孃的,放到他媳婦之上了!
蕭士及輕笑,聲音和緩低沉,“當然不是,我昨日為了孃的親事,跑了好幾家媒人,託了附近裡坊最有名氣的四個媒婆,為娘物色合適的人選呢。——娘,您怎能說兒子不孝順呢?兒子不惜給自己找個爹,也要滿足孃的心願,將娘聘嫁出去……”
龍香葉起初聽見“親事”、“媒婆”、“聘嫁”,潛意識就安到自己的小女兒蕭嫣然身上,有些失望地道:“你著什麼急啊?慢慢尋就是了,還特意大晚上跑出去,你剛新婚,把自己的媳婦扔下算怎麼回事……”
蕭士及輕輕咳嗽一聲。
外面的蕭義聽得清清楚楚,對著雕花地罩前面站著的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使了個眼色。
這個媒婆會意,一掀簾子就走了進去,用帕子捂著嘴,呵呵笑道:“老夫人,您的兒子真是孝感動天啊!嘖嘖,不忍寡母守節,四處為寡母尋找合適的聘嫁人選。這份孝心,就是陛下也是要賜牌匾嘉獎的!”
龍香葉聽了這話,像是被一把大錘狠狠地砸在胸口,立時眼冒金星,差一點就暈過去。
一隻胳膊撐在碧紗櫥的床板上,一隻手扶著胸口直喘氣,過了許久才抬頭道:“你這個瘋婆子說什麼胡話?我何時說過要嫁人了?”說著惡狠狠地盯著蕭士及,怒道:“你這個逆子!”
那媒婆咯咯笑得前仰後合,“喲,我說老夫人啊,您就別不好意思了。剛才我都在外面聽見了,您可是言若有憾,心實喜之啊!——其實再嫁沒什麼大不了的,如今陛下都鼓勵寡婦再嫁,老夫人你又何必惺惺作態呢?再說你也不是很老,又養尊處優,看上去也就三十來許人……”
龍香葉大怒,拍著身邊的矮几道:“我本來就是三十來歲!”
“哦……呵呵……呵呵……”媒婆有些尷尬,“不錯,不錯啊,正合你的年齡嘛。我聽說,你是這一帶出了名的守禮之人,最是遵從三從四德。我跟你說,現在的小娘子,像你這樣的真的不多。昨天聽你兒子說了你的情況,我立刻就想到幾門好親事,想跟你說道說道。”
龍香葉漲紅了臉,見這媒婆還來真的,忙道:“你給我出去!我好好的,有兒有女,嫁什麼人啊!——我不嫁人!一女不事二夫,我是守節的節婦,我不嫁人!”說著又啐了蕭士及一口,“你行啊!原來打著這個主意!打量把我嫁出去,這個家就由你做主了吧?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爹嗎?對得起蕭家的列祖列宗嗎?我要去祠堂哭老爺去……”說著,真的紅了眼睛,拿帕子拭著淚,就往外走。
蕭士及撲通一聲,跪在龍香葉面前,恰好巧妙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娘,您別傷心,兒子現在才明白孃的心事,是兒子的錯。兒子拼著對死去的爹爹不孝,也不能讓娘傷心。娘,兒子都知道,您經常晚上睡不著覺,只好在燈前揀佛豆。看著我和二弟夫妻和順,您就來氣。生病了,不肯看郎中,也要我和二弟在您房裡打地鋪照顧您。其實都是因為我們不懂您的心事。——兒子知道,守寡不容易。孃的後半輩子還很長,娘,您不用說出口,兒子就給您辦到了。這個曾媒婆,是這十坊九里最能幹的媒婆,她一定能為娘找一戶好人家的。”
龍香葉瞪著跪在地上的蕭士及,像是頭一次認識他。——這個兒子,怎麼這樣心狠啊!她在家守節不夠,他還要把她嫁出去!
一女不事二夫……
可是那媒婆已經瞅準這個空檔,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