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老夫人,您聽我說,這裡有三家不錯的人家,我和您兒子共同參詳過,覺得很適合您。”
龍香葉狠狠地剜了蕭士及一眼,別過頭,氣呼呼地走回碧紗櫥坐下,心裡到底好奇,沒好氣地道:“說吧,都是些什麼人?”
那媒婆貪圖蕭士及,還有另外幾家大額的賞錢,打定了主意要做成這門親事,忙搶著道:“老夫人,您就別怪您兒子了。來,聽我說說這幾個人。”
媒婆自來熟地片腿坐上碧紗櫥,和龍香葉面對面坐著,拿出了第一張庚貼。
“這是勝業坊的李家。李家老爺今年和老夫人差不多年紀,都是三十多,家財萬貫,又做著大生意,生得也是一表人材,前頭媳婦沒了,只留下兩個女兒。老夫人又會生兒子,若是嫁過去,生兩個兒子,又是一份家業穩穩地到手了!”
龍香葉知道這些媒人嘴裡是瘸子也要說出朵花來,並不為所動,耷拉著眼皮道:“李家老爺這樣好,怎會找不到黃花大閨女做填房,要來尋我這個老婆子?”
那媒婆看向蕭士及,見他微微點頭,就會意道:“這個,我也不瞞老夫人,這李家老爺有一樣不好。”
我就知道。龍香葉嗤笑一聲,好手好腳三十多有錢的男人正當盛年,大把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爭著嫁,怎麼會屈就她這個三十多快四十的寡婦?!
“有什麼不好?”龍香葉故意問道,想臊著蕭士及。
那媒婆嘆口氣,“我是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這李家老爺本人什麼都好,可是有一樣不好,就是他有一個寡母,如今六十多了,極是厲害。他前頭的娘子,是活活被這寡母打死的。”
龍香葉嚇得一哆嗦,瞪著眼睛道:“這種惡婆子,打死人命了,怎麼不抓她見官?!”
“說是那媳婦不孝,將湯撒在婆婆身上,所以被婆婆命人拿亂棍打死了。嘖嘖,收殮的那一天,我也去看過了,那媳婦全身上下,都是被針扎的暗傷,身上皮肉沒有一塊是好的,實在是太慘了。人都說,她不是被亂棍打死的,而是被人用針活活扎死的。”也就是說,其實那婆母親手把媳婦弄死的。那媳婦的孃家不鬧,也無人為她做主。
這樣的人家,李家老爺又是大孝子,結果想娶續絃都沒有人願意嫁,包括窯子裡的窯姐兒寧願繼續賣身,也不肯從良嫁到李家。
李家老爺沒法子了,才高價向這媒婆徵求人選。
龍香葉恨的又瞪了蕭士及一眼,見他沒事人一樣,怒道:“你是想我死吧?——你這個逆子!”
那媒婆忙道:“老夫人,話不能這麼說。這李家老夫人,也不是不可理喻之人。她只是極重規矩。我聽說,老夫人是書香門第出來的,規矩禮儀自然無可挑剔,又是三從四德的狀元,女誡女則的元帥,您這樣的婦人,那李家老夫人想必是極為心愛的。嫁給李家老爺做填房,兩個人恩恩愛愛該有多好?再說,李家又家財萬貫,已經說好給大筆的聘禮,最少六十抬。——老夫人,您想想,六十抬聘禮,娶六個黃花大閨女都夠了。還有,這李家老爺身邊沒有妾室通房,家裡極是和睦。”媒婆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成活人,當然隱瞞了李家老爺喜歡逛窯子的嗜好。
龍香葉將腦袋搖得像潑郎鼓,“不嫁,我不嫁。這是什麼人家啊?這樣狠的惡婆婆,嫁進去就是送死啊……”說完又瞪著蕭士及道:“這家也有寡母,人家的兒子怎麼沒有將寡母聘嫁出去?都是你不孝!”
蕭士及淡淡地道:“李家老夫人年過六旬,按律,不在再嫁的人選當中。”
龍香葉不信真的有這樣的律例,狐疑道:“你別唬我,我怎麼從來就沒有聽過這樣的律例?我只知道表彰寡婦守節的律例,從來沒有聽過鼓勵寡婦再嫁的律例。”
蕭士及正色道:“朝廷大事,我怎麼敢胡謅?難道我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