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不會給他報仇?”
當年安子常為母報仇,可是不僅殺了皇帝和公主,就連他爹,還有他安家上上下下數百口人,都被他殺得乾乾淨淨,比蕭士及狠多了。
許言朝知道安子常的問話是個陷阱,並沒有接話,只是瞪了他一眼。
“言朝,我看你是大人了,才跟你說這樣的話。人做錯了事,須要付出代價。這個代價,不是你打對方一巴掌,然後再給對方一塊棗吃的代價。這個代價,是你打了對方一巴掌,就得讓對方一巴掌打回來的代價!”
許言朝冷笑,“那又怎樣?他逼死我爹,他爹也不會活過來!說來說去,只是為了他一己私利罷了!”
“因為被殺的人不會活過來,就放過殺人兇手?你腦子糊塗了吧?”蕭士及這是忍不住了,站起來道:“你想我放過殺人兇手,問過被殺的人同不同意嗎?”
“人都死了,我們到哪裡去問?你這不是故意抬槓?”許言輝也幫許言朝說話。
蕭士及揹著手,聲音更加冰冷:“既然你也知道沒法問,那你憑什麼認為被殺的人不想追究兇手?”
“被殺的人不會因為殺人者的死亡而活過來,但是殺人者死,是對生者的慰藉,對旁人的警醒,是警世、懲罰和補償。言朝,你不要再鑽牛角尖了。我說過,我也很難過。站在一個外甥的立場,我也無法認同士及的做法,但是你想過沒有,士及並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在陛下面前抖出來,只是追究了當年主事人的責任,已經算過得去了。”
許言輝坦言:“我爹自盡,其實是擔心蕭大人不管不顧,將證據交給陛下,給許家帶來滅門,甚至滅族的後果。——蕭大人,我爹既然已經遵守了他的承諾,你是不是也應該遵守你的承諾?”
許言朝冷笑,指著蕭士及,對許言輝道:“放屁!你信他?——他才沒那個膽子將證據交給陛下!他明明知道,如果要滅九族,他們家也要被滅!”
安子常聽了直搖頭,淡然道:“滅九族是父族四、母族三和妻族二,關蕭傢什麼事?——你別忘了,霜兒姐妹連姓都沒有改。我可從來沒有聽說,填房妻子的前夫一族,還有跟前夫生的女兒出嫁的夫家也算在九族之內的!”
許言朝聽了一窒。錐心的痛苦終於湧上心頭,讓他再難忍耐,終於抱著頭,嚎啕大哭起來。
許言輝、安子常和蕭士及都沒有打斷他,靜靜地立在一旁,書房裡只聽見許言朝一個人壓抑又揪心的哭泣聲。
許言朝痛痛快快哭了一場,覺得心裡終於不再堵得慌了。
等他鎮靜下來,許言輝跟安子常交換了一個眼色。
安子常點點頭。
許言輝輕嘆一聲,上前對蕭士及拱手道:“這件事,雖然是我爹孃起的頭,也給你們家帶來莫大的災難,我們本來很內疚。但是你一意孤行,逼死我爹,這件事,我們身為人子,也是過不去的一道坎。我們不會再去找你為父報仇,但是這個親戚,請恕我們心胸狹隘,是再做不下去了。——從今以後,我們許、蕭兩家,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蕭士及點了點頭,淡淡地道:“彼此彼此。從此以後,我們就是陌路人。——告辭!”
蕭士及大步走出許紹外書房的院子。
許言朝往前追了兩步,看著蕭士及寬廣的背影,想起姐姐杜恆霜,心裡一片茫然。——他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回到柱國公府,蕭士及見杜恆霜還沒有睡,想了想,還是把今天在許紹外書房的事說了一遍。
杜恆霜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真正聽了之後,還是有些難過。她坐在床上,望著床帳靜默不語。
蕭士及坐到床上,抱住她柔軟的身子,將下頜擱在她肩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擁著她。
兩人如同泥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