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實證明,楊氏的遭遇,比她想象的還要過份。
楊氏接著楊曾太夫人的話茬,木著一張臉,接著說道:“我在楚家,自問恪守婦道,又生了兩個女兒,並沒有對不起楚家的地方。可是楚士彠的嫡長子……卻一直對我糾纏不清!”
杜恆霜聽得一驚,手裡的茶碗蓋咣噹一聲落了下來,在茶碗上砸得一聲脆響。
蕭士及看了她一眼,往她身邊坐近了些,伸出一隻手臂,輕輕在她背後拍了拍,安撫她驚惶的心情。
“你說你夫君前頭夫人的兒子,對你……糾纏不清?”杜恆霜定了定神,還是問了一句。因為此事事關重大,她不得不弄清楚。
楊氏點點頭,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若不是他不顧廉恥,拉著老二一起糾纏我,怎麼會被士彠撞見?!又怎麼會讓他氣得七竅生煙?最後被他的兩個兒子失手給打死!”
“什麼?!”杜恆霜和蕭士及一起驚叫,兩人同時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蕭士及又著急地問了一句,心裡也砰砰跳起來。他無比地激動,因為若是此事屬實,永徽帝就有了一個上好的藉口,將檢校揚州刺史一職的任免權收回來!
只要在八大刺史中開啟一個缺口,然後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來二去,限制八大刺史的權力就不是空話了。
楊氏正色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我可以用性命擔保。若是有一句假話,讓我這輩子不得善終!”
杜恆霜笑了笑,問道:“若真的是這樣,你的兩個繼子還能讓你帶著女兒活著離開揚州?——他們也算是厚道了……”如果楊氏說得是真的,楚士彠的兩個大兒子,不說要將楊氏殺人滅口,至少也要把她禁錮起來,不讓她出來亂跑亂說話。
楊氏臉上更家羞慚,她低下頭,喃喃地道:“……他們……他們是關著我來著,我……我……有幾個忠心的老僕,冒死將我們三個人送出來了。我們連夜坐船,離開揚州,然後棄舟登岸,跟著人多的商隊一起走,才能順利來到長安。”
杜恆霜知道,楊氏她們要順利從揚州來到長安,除了銀子以外,還要路引。她們連這些東西都有,大概還是經過一番準備的,所謂“忠心的老僕”私自放走她們這些話,聽聽就可以了,不必當真。至於楊氏在楚士彠兩個大兒子的看管下,是如何準備好這些出行的東西,杜恆霜不想問,也不敢問……
“那你知不知道,楚家有沒有發喪?”蕭士及揹著手,在屋裡走動起來,眉頭越皺越緊。
“沒有。至少我們離開揚州的時候,還沒有發喪。後來就不知道了。”楊氏搖搖頭。
蕭士及道:“揚州刺史過世,就算楚家自己不上報,揚州的地方官也要上報。但是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得到任何訊息。——看來,楚家,特別是你的兩個繼子,應該是把這件事暫時瞞下來了,在為承襲這個刺史的位置互相爭鬥呢。”
楊氏不想再提這兩個人,只是低著頭道:“該說的我都說了,還請夫人和柱國公收留我們母女。”又道:“我們只求有個棲身之所。銀錢我們身邊還有一些,可以自給自足的。”
杜恆霜笑道:“添個人添雙筷子而已,快別說這些話。你們先住下,等過了年,咱們看看楚家到底要做什麼。你若是不想回去,就在這裡長住也行,給曾祖母做伴。”
楊氏感激地點點頭,“多謝夫人和國公爺。”
“快別叫夫人了,太生分了,就叫我恆霜吧。”杜恆霜爽快地道。
楊氏微笑,臉上的神情輕鬆好多。
蕭士及就對杜恆霜道:“等下我們進宮,向陛下和皇后娘娘恭賀新春,不如我們今日早些過去?”
杜恆霜應了,向楊曾太夫人告辭,又派人去把三個孩子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