飾都當了,給二公子看腿傷。
唯有穆侯很疑惑,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不告了,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想了半天,臉色一沉,回到自己的外書房藏著安西馬場契紙的地方找了一找,果然沒有找到馬場的契紙,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老二為了還債,把家裡安西馬場的契紙偷著拿去還債了。對方大概是拿去安西估價去了,到現在才回來銷賬,一時心如刀絞,怒不可遏,不顧穆夜來的哭鬧阻攔,將二公子和石姨娘一起趕出家門。
穆侯大公子終於除去了平生最大的敵人,高興得不得了,不過再去他的外室春娘那裡,卻發現春娘已經人去樓空,隱隱覺得不妥,頓時警覺起來,夾著尾巴回了穆侯府,再不出來鬼混,倒是讓穆侯在痛心疾首之餘,還有些安慰。
柱國侯府裡,蕭士及這些日子天天跟自己的心腹手下碰頭,查問他們的進度。
他從江陵一回來,就碰上一連串的事,甚至椅子都沒有坐熱,就把他剛到手不久的檢校荊州刺史一職丟了,早恨穆侯府恨得牙癢癢。
偏他還沒法子揪著賣官一事撇清關係。因為誰都知道,這事從頭到尾,是他得了檢校荊州刺史的位置,還有給穆夜來送十萬銀子引起來的。人人都以為穆夜來是他的新寵,他的外室,而穆夜來和穆侯府籠絡的屬官也是為了荊州刺史府的配置,他想撇清都沒那麼容易。反而會說多錯多,更加引火燒身,所以他只有極力淡化這件事的影響。
反正他的官也被貶了,這件事就這樣含含糊糊過去最好。總之這件事,就是他吃了個啞巴虧,他越是在世人面前分辨,就越是讓人側目,而且讓人覺得他敢做不敢當,是個孬種。
他琢磨著,要在這件事上真正撇清自己,只有徹底搞垮穆侯府。——穆侯府一垮,說他借穆侯府勢力的那些話,就不攻自破了。
只是他剛從江陵回來,以前又對穆侯府的情況並不瞭解,如今想搞垮穆侯府,實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由也很是心煩。
看著手下收集來的各種證據,除了那些賣官的事情查有實據,別的事情都是道聽途說。
不過看來看去,還是隻有穆侯和其他昭穆九姓中的五姓合謀,想以他的刺史轄地為依託,企圖擺脫永昌帝對他們的控制,去江陵養私兵,然後偷著回安西復國這件事殺傷力最大,只可惜苦無證據。
“沒有證據不要緊。先在陛下心裡留個印象吧。”蕭士及淡淡吩咐道。
幾個人商議妥當,便各自散去。
第二天,千牛將軍呂大郎在早朝的時候,向永昌帝遞上陳表,參穆侯和同樣是昭穆九姓的曹、石、米、何、火尋等五個侯爵一本,說他們互相勾結串聯,蠢蠢欲動,有不臣之心,希望陛下嚴懲。
陛下果然很感興趣,馬上命內侍把呂大郎的陳表拿過來看,結果什麼證據都沒有,氣得當堂將呂大郎的陳表扔了下去,訓斥呂大郎,命他回家好好反省,讓他說話要查有實據,不能無中生有、捕風捉影!
穆侯和其他五姓聽說此事,嚇出一身冷汗,不過知道陛下並沒有相信呂大郎的話,才稍稍放心。雖然著急,他們也不敢在四處串聯了,只好暫時斷了聯絡,將家裡藏有的書信證據都銷燬得銷燬,秘藏的秘藏,只盼望這陣風早點過去。
杜恆霜藉著去海西王府看妹妹的藉口,帶著三個孩子去見杜先誠,跟他說了這件事,有些好笑地道:“若是士及知道穆侯府的大債主是您老人家,不知道該會如何想……”
杜先誠聽了,沉吟半晌,就對杜恆霜感嘆道:“原來如此。士及越發沉得住氣了。你看他明面上對穆夜來依然和顏悅色,就算因此被罷官都沒有在外面口出惡言,更沒有對穆侯府打擊報復,其實暗地裡卻指使別人整垮穆侯府,實在是比以前沉著多了,沒有慌慌張張亂了陣腳,有點奸雄的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