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鼓上,笑得一臉僵硬的穆夜來道:“三小姐,你也跳得不錯,就是比我姐姐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而已。”
穆夜來在心裡冷笑一聲。這杜恆霜不要臉,沒想到她妹妹也是這樣不要臉。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倒要看看,她能撒謊撒到什麼地步!
穆夜來從大鼓上躍了下來,來到杜恆霜身前,對她深施一禮,“我痴愛胡旋,還請杜姐姐不吝賜教。”
杜恆霜為難。
“杜姐姐,我都跳了,難道杜姐姐認為跳舞是上不得檯面的下賤人所為,不想和我們這些下賤人為伍?”穆夜來故意又將前世杜恆霜的話說了出來刺激她。
杜恆霜正色道:“舞者並非低賤,三小姐這話從何說起?”
“既然並非低賤,杜姐姐為何不肯為我們一舞呢?”穆夜來的眼珠轉了轉,看向安子常,“安大哥哥,你說的去年看見的胡旋,是哪個舞者?能不能請來和杜姐姐比一比呢?我雖比不過,杜姐姐是一定比得過的。”
安子常張了張嘴,卻看見蕭士及看他的眼光已經想要殺人了,只好給自己灌了杯酒,先喝了一口,才笑道:“這可難為我了,萍水相逢,怎麼可能找得到呢?”說著,又故意擠兌杜恆霜,“不過,聽杜二小姐的話,杜大小姐似乎真的跳的不錯呢,不如為我們舞一曲胡旋如何?說不定,比我去年在月光下見到的胡旋舞者還要出色呢。——你說是吧,齊二公子?你們齊王府人才輩出,你見多識廣,就不要嘲笑我們這些井底之蛙了。”
齊義之笑吟吟地搖搖頭,並不說話,也不開口施壓。
蕭士及是他的下屬,他可以命令蕭士及,卻最好不要去逼蕭士及的家人。就算是做上司,行事做人也要有個限度。那被宰了的德禎帝,不就是以為賜個婚沒什麼大不了嗎?不過他也不想想是在什麼情況下賜婚。大周都風雨飄搖到那個地步了,還敢作威作福,不是自己找死嗎?
齊義之自認不是那種腦子不清楚的人,當然不會摻和到這種事情中去。
正在這時,許家的大少爺許言輝突然出聲道:“霜兒妹妹確實跳得好胡旋舞,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何必藏著掖著呢?”
許言輝從來就沒有給過杜恆霜好臉色。
今天一聲“霜兒妹妹”,不僅杜恆霜打了個寒戰,就連方嫵娘和許紹都覺得不自在。
杜恆霜看向蕭士及,求援似地問道:“及哥哥,你想不想我跳?”
如果蕭士及不想她跳,打死她也是不會跳的。
蕭士及緩緩笑道:“跳,怎麼不跳?既然他們這樣期待,你就跳一曲,讓他們看一看,什麼是真正的胡旋!”
杜恆霜定定地看了蕭士及一眼,“好。既然及哥哥讓我跳,我就跳。”
穆夜來愣愣地看著杜恆霜一步步走出來,扶著兩個侍女的手,踏上了大鼓。
就這樣穿著簡單的紅衣黑裙,跟隨著響起來的鼓點,舞動了起來。
舉手,伸臂,腰肢款擺,在越來越急促的鼓聲當中,舞動的旋轉越來越快。
袖影飄飄,如迴風舞雪,雖然只有單調的紅黑兩色,不如穆夜來剛才的七彩舞衣耀眼,但是卻把眾人的目光更緊地集中在她急轉的舞步之上。
紅色半臂旋轉,如朱盤火輪。黑色裙踞飛揚,如驪珠飛星,虹暈流霜。舞到極處,整個人似乎要凌空飛舉,踏歌而去,千匝萬轉不停歇。小腳同時在鼓面上縱橫騰挪,踏弦而走。叮咚之聲,直如反彈琵琶,大珠小珠落玉盤。
旁邊擊鼓的樂人看得呆了,居然停止了擊鼓。
整個花園裡,除了杜恆霜在鼓面上踩踏出來的鼓聲,沒有別的聲音,似乎連樹上的鳥兒都屏息凝氣,看著這一幕直如佛前飛天樂舞重現的胡旋。
安子常微笑著掃了一眼在座的眾人,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