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次談判的主導人,林盡染如是想到,此刻卻是笑著接上了話,“使臣應是誤會我說的,你們所提的根本不算是誠意。我回長安時,陛下至今日已經賞賜了我兩座宅子,還有一些田地莊子,給我賜婚後還賞了我不少的金銀珠寶以做聘禮。閣下認為能用百匹戰馬便換來如此多的東西嗎?”
哥舒思力和呼魯努爾聞言皆皺起了眉頭,對視了一眼,沉默不語。
李代遠此時睜開了雙眼,正了正衣冠,站了起來,朝著楚帝拱手一拜,恭聲說道,“陛下,染之的僭越之罪,老臣替他道個不是。”意思就是楚國和突厥之間如果討論用多少東西換回突厥王子,跟你林盡染可沒有關係,那是陛下該考慮的事,你做好本分的就行了。
楚帝哈哈一笑,用手擺了擺,示意李代遠可以坐下了,緊接著說道,“朕先前便已說了,突厥王子是染之請來的朋友,將王子交予誰,怎麼交,那便是由染之決定,算不得僭越。”
李代遠順著話繼續說道,“謝陛下寬宥,不過染之說的也有道理。倘若是陛下想要那百匹戰馬,老臣也並非不能取來!”
“譁!”殿中一片譁聲,就連林盡染和楚帝也同時不由吃驚的看著李代遠,殿中之人更是議論紛紛,這句話的分量可知有多重?李老將軍可是當著兩個突厥使臣的面,當場說出,‘你要用百匹戰馬換回你們的王子就根本不用想了。若是陛下真想要那百匹戰馬,我就親自去把突厥給揍了,搶來那百匹戰馬。’這已經算是當庭羞辱的程度了。
狂,很狂,但是確實提氣!
哥舒思力和呼魯努爾聞言更是怒火中燒,便讓譯語人說道,“閣下的意思是想要挑起戰爭嗎?”
只見李代遠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如炬,一身殺氣,整個麟德殿都似乎成了個冰窖,老將軍不徐不疾地沉聲說道,“老夫雖已年邁,但還是能騎得了白蹄烏,拿得起橫刀。可莫要忘了,五年前老夫既然能砍得下三萬賊子的頭顱,如今便還能再砍三萬顆!爾等可要再掂量掂量?”
呼魯努爾剛將目光都集中在林盡染身上,卻未曾將目光看向這位老將軍。此時渾身都有些止不住的發抖。這是誰?五年前李代遠的長子李榮元戰死沙場時,便是這個老頭領兵衝殺,屠了三萬突厥軍。以至於邊境是真的安安穩穩的度過了五年,只是偶爾有些遊牧散兵為了過冬才會去守衛空虛的村莊劫掠糧食、棉被等物,邊境現在其實連小規模的戰爭都沒有爆發過。
還未等突厥使臣再開口,李代遠便已經重新坐回位置,端正了姿勢,繼續閉上了眼睛,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楚帝適時開口說道,“今日乃是設宴為使臣接風洗塵。兩位使臣也莫要把李老將軍說的話當真,戰火重起只會生靈塗炭。李老將軍剛剛也不過是護犢心切,怕朕責怪染之罷了。”
楚帝這是給了突厥使臣臺階下,也是暗自敲打,透露出的意思便是,你們剛剛說的誠意都不算什麼。李老將軍就能再揍你們一次,輕取那百匹戰馬。莫要覺得楚國人好打發,你們還是再好好商量商量,起碼今晚上是不用談了。
今日的席面散的早了些,還未到戌時便已經結束,群臣散去,楚帝遣了孫蓮英單單將林盡染留住,叫去文英殿,李代遠見狀也只是拍了拍林盡染的臂膀,輕輕一笑,未曾多言,給了一個‘你且寬心,放心去’的眼神便離去了。
林盡染踏進文英殿,便見著楚帝閉著眼靠在憑几上,也不知是閉著眼沉思還是小憩片刻。
“陛下?”林盡染拱手作揖,輕輕喊道,見這一聲後楚帝沒反應,便又輕輕喊了一聲陛下。
楚帝這才睜開雙眼,抬了抬下巴,示意林盡染坐到對面,“坐吧!”
“草民不敢!”林盡染拱手拜得更深了。
楚帝冷哼一笑,說著便用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