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瞧得明白,二皇子分明覺得這話荒謬,就連面上一向溫雅如玉的面具都快裂了,好像聽到了什麼奇談怪論:“八字不合?馬也有八字?”
唐瑛跪坐在地上,懷裡還抱著騰雲的大腦袋,手指愛戀的輕輕撫摸騰雲的馬鬃,騰雲也親暱的蹭她的手心,她此刻更像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遊方神棍:“怎麼沒有?生的時辰便是啊。再說建宅子打地基是不是要請人挑個黃道吉日?方方面面都要注意?”
皇子府建起來很費功夫,尤其是寵妃所出的兒子,就更不敢有人怠慢了,下面的人不但請欽天監的人挑選黃道吉日,還請了玄通觀的道長過來下盤子,打地基的時候四角都放了鎮府避邪之物,所以前世唐瑛魂魄才會被禁錮在王府走不脫。
元閬:“……”頭一回聽說,還真是新鮮。
唐瑛一本正經的胡謅:“皇子府裡太乾淨了,但騰雲是……是唐元帥的愛馬,它在屍山血河裡闖過不知道多少回,身上還有血煞之氣,留在皇子府裡必然是養不活的,也於府上的風水不大好。小人祖上就是養馬的,從小不知道馴服過多少馬匹,治馬最為拿手,殿下若是信得過傅大人與小人,不如把騰雲暫且寄養在傅大人府上,過段日子騰雲就徹底好起來了!”
傅大人刑訊犯人無數,此刻卻不由在想:要是把這小丫頭帶去禁騎司負責刑訊,是不是可以讓下面那幫人省把子用刑的力氣了?
他仰頭假裝研究二皇子府馬廄的棚頂,免得被旁人瞧見他嘴角越來越大的笑容。
元閬不知道哪裡出錯了。
眼前的少女與前世他從白城一路帶回來悉心照料的唐小姐大為不同,那時候的唐瑛眉間籠著輕愁與傷悲,就是養在後院的閨秀。但眼前的少女眉間隱藏迫人的鋒芒,眸光狡黠若狐,心思靈動,他半生識人無數,這麼明顯的不同還是看得出來的。
“會不會給姑娘添麻煩?”看起來他似乎被唐瑛說動了,面上笑如溫玉,謙和中透著暖意,是京中不少有志於競爭二皇子妃頭銜的姑娘們最為喜歡的笑容。
可惜唐瑛從來就不解風情,更是對他的笑容充滿了戒備,用唐大帥從小教導女兒的話來說,就是“英俊的男人尤其要小心,說不定都是騙人的,女兒可一定不能隨便被小白臉騙了”,倒是與後世某位裡擔心兒子被女人騙的殷氏教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女兒初入軍營,唐大帥生怕營裡哪個臭小子拐跑了自家寶貝閨女,於是千叮嚀萬囑咐,卻對自己營裡那幫糙老爺們的顏值沒什麼準確的認識。營裡最白淨的除了自家閨女,其次便是少將軍唐珏,唐大帥純屬瞎操心。
不過歪打正著,倒與今日十分應景,老父親的叮囑不由自主便從腦海深處冒了出來,讓唐瑛一個激靈,面上表情便添了幾分冷意,她強忍著嫌棄道:“不算麻煩,只要二殿下相信傅大人。”她沒什麼名頭,但傅琛的名頭可是大大的好使,只好暫且拉來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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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與沈謙傻傻站在傅府馬廄前,眼神都有點呆滯。
張青:“騰雲?”怎麼瘦成了這般模樣?
沈謙:“你們去了一趟二皇子府,就拐了一匹名駒回來?”雖然這匹名駒與傳說中的威名不大符。
但京裡誰人不知,二皇子元閬對騰雲的看重?
傅琛望天。
首戰告捷,他也始料未及。
更未料到的是,二皇子竟然被唐瑛的胡說八道給忽悠了,同意了把騰雲寄養在傅府。
——他此舉難道還有別的深意?
腦子從來就沒閒過的傅指揮使忍不住想了又想。
趁著他想的功夫,唐瑛已經指揮著於三把傅英俊隔壁的馬廄騰了出來,又重新打掃過,在旁邊鋪了厚厚的稻草,上面還加了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