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才把騰雲弄過去歇著。
她自己也不嫌棄,坐在騰雲旁邊,還摸了摸它的大腦袋。
隔壁傅英俊伸脖子過來瞧見這一幕,馬鼻子都差點氣歪,好像遇見了負心漢的潑婦,氣憤的隔牆直噴氣,見唐瑛居然不搭理它,氣的轉身把屁股對著她的方向,眼不見為淨。
傅琛:“……”
張青:“……”
沈侯爺莫名覺得張姑娘的舉動有些眼熟,稍加琢磨才覺得自己在外面時常這麼幹,今兒疼的紅嫣姑娘,明兒又喜歡上了綠柳,大家相逢在一桌酒席上,與眼前何異?
張青見一人一馬親暱的模樣,心裡痠痛難當,隔著柵欄商量:“妹子,一會你回去歇著,騰雲就由我來守著吧?”
唐瑛揮手趕他們三人:“騰雲的情況不穩,你們也都早點回去歇著,明兒再來,今晚我守著,再說它也不肯讓你們近身,有事兒你們還得去叫我。不如我就在這裡將就一晚。”
幾人離開之後,整個馬廄都安靜了下來,只餘她一個人。
唐瑛靠牆盤膝坐著,低頭就是騰雲溼潤的大眼睛。
她好像穿著重甲獨自跋涉了很久,在無人的地方脫下了重甲,先是上揚的嘴角下垂,眸光裡的笑意宛如潮水一般退去,接著肩膀垮了下來,連挺直的腰桿也彎了,好像支撐不住這一身的骨肉,只差歪七扭八癱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撒潑打滾著嚎啕大哭。
這樣寂靜的夜裡,總容易讓心裡深埋的東西無所遁形。
她緩緩摸騰雲脖子上的一處傷疤,傷口早就結痂掉落,那一塊卻禿了,她輕聲問:“是不是很疼?”好像怕驚擾了半夜出行的遊魂。
騰雲安靜的看著她。
“當時一定很疼吧?”
“很多人圍著你是吧?”
“你一定拼盡了全力對不對?”
“我去找你了……你知不知道?”
她摸著那安靜的馬兒身上斑駁的傷痕,忽然低頭捂住了眼睛,大片的水澤沿著手指縫滴了下來。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想的心裡好疼好疼……”
“你知不知道?”
寂靜的夜裡,靠牆的馬廄旁邊是高高的乾草垛,草垛旁邊黑暗的陰影裡,有個人影一動不動,赫然正是去而復返的傅琛。
那暗夜裡的獨自低語,像一個做了許久的噩夢,當事人沉緬其中掙扎不出,白天被日光逼散,夜晚卻又重新降臨,遮蔽了一個人的天空。
許久之後,傅琛清咳一聲,從草垛之後轉了出來。
他慢慢走過去,隔著柵欄,一字一頓,清晰無比的喚她:“唐姑娘。”
垂頭坐著的人好像被他從孤獨的噩夢中驚醒,她抬起頭,那悲意未曾褪去,白皙的小臉上還殘留著淚痕,眼圈紅紅,像一個找不到家門的孩子,茫然四顧。
從來心硬如鐵的傅指揮使忽然心頭沒來由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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