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粉塗朱在她這裡統統不必,只露出一張瑩白清透的小臉,一頭烏黑的長髮高高束在腦後,身上連半點首飾都不見。意外的乾淨利索。
沈侯爺一路跟著她,還熱心介紹京城的好去處,春日看花冬日賞梅,夫人小姐們一年四季必備的宗教活動,香火旺盛的道觀廟宇,出了名的胭脂首飾鋪子,哪家的綢緞自南而來……林林總總,不勝列舉。
張姑娘聽的心不在焉,對路上的各種鋪子視而不見,多瞄了兩眼蓮子糖的攤位,沈侯爺立馬慷慨解囊,差點把攤子上的蓮子糖買斷貨,被張姑娘強力攔住了。
她只拿了一小包,自己往嘴巴里丟一顆,給野馬王嘴巴里塞一顆,還摸摸它的大頭,問:“傅英俊,好吃嗎?”
沈侯爺左右看看:“……誰是傅英俊?不會是它吧?”
張姑娘終於露出個淺淺笑意,反問:“難道它不英俊嗎?”
“……英俊。”沈侯爺。
“傅英俊的美貌能不能排進京城前三?”
沈侯爺:“……”
沈謙自命風流多情,英俊無雙,但發小傅琛性格冷癖生人勿近,不但得九公主青睞,還引的京城許多名門貴女追捧,沒想到他養匹馬也大出風頭,還被起名傅英俊,真是讓人心塞。
“張姑娘不買點首飾嗎?”正好路過一家首飾鋪子,沈侯爺拒絕討論傅家從主子到馬匹的顏值問題,生硬的轉了話題。
“謝謝,不必了。”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沈侯爺繼討好傅琛府上的野馬王失敗之後,連討好小姑娘也一併失敗了。
唐瑛果真帶著野馬王去城郊溜達了一圈,來回足足走了十幾裡地,還讓傅英俊在野地裡放開跑了好幾圈,才戀戀不捨的跟著她往回走。
傍晚傅琛回府,好友沈謙癱倒在羅漢榻上向他控訴:“阿琛你知道嗎?張姑娘簡直不是女人!”
“胡說,難道她是男人不成?”
“男人都沒她那麼能走。今天我跟著她去遛馬,去城外打了個來回,一路走出去又走回來,腿都快斷了,她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回府之後還精神奕奕跑去廚房砌什麼灶……阿琛啊,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怪胎?”
傅琛對好友的身子骨大加嘲諷:“早說了讓你平時別太放縱,府裡一堆姬妾,外面還有無數紅顏知己,連個小姑娘的身子骨都比不過,你還有臉來告狀?”
沈侯爺:“……我怎麼可能比不上小姑娘呢?”為了表示他並非體力不支,硬撐著從羅漢榻上爬起來,結果跟著傅琛去馬廄,見到活蹦亂跳的小姑娘,再次敗退。
唐瑛回來之後,跟費文海砌了個餅爐,商量完晚飯之後,趁著太陽未落提了兩桶水給傅英俊洗澡。
傅琛跟沈謙過來的時候,正撞上她兩手各提一桶水,腳步輕捷過來:“大人——”她穩穩放下水桶,挽起袖子露出兩截雪也似的晧腕,開始利索的刷馬,令沈謙歎為觀止。
沈侯爺小聲告狀:“你瞧瞧她,像個小姑娘嗎?”
唐瑛刷馬的手略停一秒。
傅琛注意到了熊豫所說的她胳膊上的傷痕,不著痕跡道:“看姑娘侍弄馬兒熟練,難道以前就幹過這活兒?不知道姑娘打哪兒來?”
唐瑛手底下幹活利索,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好像斟酌過似的說:“不瞞大人說,我家在白城,家父是養馬的,我從小就幫家父照顧馬匹,故而手熟些而已。”
唐堯的戰馬也是個烈性子,尋常由大將軍親自照料,涮馬餵食,沒有戰事的時候帶出去放風。她是在唐堯的馬背上長大,那匹馬頗有靈性,對小主子很是親熱,有時候唐瑛也替父親涮馬,或者偷偷帶糖豆餵馬。
她背對著傅琛,手底下不停,好像一點也沒有被旁觀的傅琛跟沈謙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