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新賜的宮人,又接連兩次迎駕,還要應付宮中因她地位有變而新生出來的人際關係,多年平靜如水的生活被徹底打亂,容嬪滿心煩亂之下竟然哭完給忘了,再也沒揪著他教導“凡事忍讓”的人生哲理,輕易便放了元鑑出宮。
元鑑早做好了要被母親念足一個時辰的心理準備,結果卻落了空,出宮之後還空出不少時間,滿目茫然之下既不想應三皇子之邀去他府裡喝酒,更不想回刑部看陳年案的卷宗,猶豫之下總算想起一個地方:“去晏月樓?”
小路子小心問:“殿下約了人?”總感覺殿下心情不是很好。
元鑑:“去看張二哥。”
張二哥有時候會半夜爬牆來他府裡,距他養傷及入刑部,扳著指頭數也就四五回,問及她平日忙些什麼,她總是答的理直氣壯:“忙著討飯。”
元鑑每次都想說:二哥你別討飯了,我養你吧。
但每次都被她視討飯為畢生職業的神聖模樣給嚇到了,總覺得這個提議有點小瞧了張二哥。
張二哥給他的感覺可是每時每刻都生龍活虎,走到哪都能混的如魚得水的人。
四皇子的馬車到了晏月樓旁邊的巷子裡,沒意外撞上十幾個人正圍著一個人打鬥,彼時天色已暗,臨街的店鋪都挑起了燈籠,藉著巷口的一點燈光,他看到利器閃著寒光,當時就驚的手足俱涼。
被圍在當間的人身手極為矯健,出手狠辣利索,轉眼間地上已經躺倒了一半的人,有的還能聽到響動,有的一動不動躺著,也不知是死是活。
小路子嚇的扒拉著車窗就要將元鑑拖進來:“殿下,咱們趕緊走吧。或者找巡街的衙差?”
元鑑攔住了他:“再看看。”
一刻鐘之後,張二哥拄著她的打狗棒,提著要飯的破碗從巷子裡走了出來,身後是倒了一地的人。
她才出巷子口,身上還有不少血跡,就被一輛攔住:“上來。”
元鑑撩起簾子露出半張臉,唐瑛呲牙一笑,攀著車轅就跳了上來,馬車很快絕塵而去,巷子裡掙扎著爬起來的人艱難的出來之後,連她的半個人影都不見,唯有路人驚訝的眼神。
“受傷了沒?”元鑑遞過自己的帕子,“我瞧著那些人不像乞丐,二哥得罪了什麼人嗎?”
唐瑛用一種“這孩子是不是傻”的眼神盯著他看,元鑑腦子總算轉了過來,震驚道:“……是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府裡護衛不少,追蹤個乞丐輕而易舉,她向姚娘求助,可不是指望著姚娘出手懲治小乞丐,而是想要透過姚娘聯絡甘峻,知道宮裡皇帝真實的意圖。
對付個小乞丐,她自己的人手就足夠了。
唐瑛自從入了影部,先是去了影部訓練的幾處秘密基地,分別居京城四個方位的大宅子。那四座宅子表面上看是普通富戶商賈,平日還有不少貨物與夥計進進出出,實則卻是影部的產業。宅子裡各有地宮,還有專事教導影部成員學習細作的各種技能。
新進人員唐瑛每日抽出半日功夫去訓練,下半日以社會實踐為名,在外面仍舊做她的乞丐頭子。
姚娘對此十分不滿:“你就不能老實待著?”
唐瑛:“我惹惱了大長公主,她必然有後招對付我,我總要當鉺,讓她有機會發洩怒火,不然年紀大了的女人,萬一氣出毛病咋辦?”
姚娘笑倒在她肩頭:“小沒良心的,你還操心大長公主的身體安康啊?”
“當然。”唐瑛真心祝福:“我希望皇室成員都健康長壽。”好讓她慢慢查出白城之事背後的主使之人。
兩人相處日久,唐瑛不過是在試探姚娘對於舊主的態度而已,發現姚娘平日懶洋洋的樣子,無論提起誰都不甚在意,連她對大長公主不夠恭敬也沒什麼表示,更是揣測這主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