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 是兒臣思慮不周, 往後定然會對身邊人嚴加管束, 定不會再發生何旭之類的事情。”太女艱難向鳳帝保證。
謝逸華居心叵測, 一面誇她仁厚賢明,卻又點醒鳳帝, 她的這份仁厚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打著她的旗號做出違法濫紀之事,而以她的處事風格, 也不會嚴加追究, 為後來者警示,只會是非不分的包庇親近之人, 只差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是糊塗蛋了。
謝風華若是現在為自己分辨,說自己定然不會如此行事,那方才她為侵吞良田的何旭說項, 豈非自打嘴巴?
——她也只有低頭認錯的份兒。
鳳帝厲聲訓導:“你身為太女,應牢記任何時候國在前家在後,凡事以朝廷大局為先,情份從後,任何人都不應該成為你決策的阻礙。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就應該關起門來自省!”
“兒臣謹記母皇教導!”
太女與謝安華滿懷信心前來,灰頭土臉退出了御書房,回到東宮半刻鐘,鳳帝就發了清點何家家產,押解何旭入京問罪的旨意。
謝安華惶惶不安:“皇姐,我父君要是知道,恐怕要急死了,這可怎麼辦?”
太女被何旭牽連,肚裡拱火,說話也不客氣起來:“三皇妹,你父君的意見重要還是母皇的意見重要?”
“當……當然是母皇。”謝安華一呆,隨即醒悟了過來,頹然坐倒。
謝風華心道:何氏終究出自小門小戶,教匯出來的女兒也透著小家子氣。
何氏未曾入宮之時,何家只是安定郡的普通百姓,後來何氏攀上了衛皇夫,生下了皇女,何旭心才大起來,就算現在被抄家入罪,何旭也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已是賺了,安敢怨懟?
她最瞧不上的便是何氏做庶君多年,至今在皇夫面前還是一副奴才樣,連站直了說話都不敢,連謝安華一介皇女也畏畏縮縮,遇事只會拖她下水。
謝風華忽然間心中厭憎,淡淡道:“皇妹既然擔心你父君,不如現下就回宮去安慰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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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逸華凱旋而歸,受到了端王府眾人的熱烈歡迎。
崔春羽得到牟旋報信,正指揮眾僕打掃正廳,置辦酒席,頗有揚眉吐氣之感,見到端王恨不得像疼愛她家小閨女一般將人摟在懷裡狠親幾口,無奈端王向來冷情,崔長史只能將岩漿般奔湧的熱情極力剋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見禮:“殿下回來了。”
她身邊圍著一堆奴僕,廚房的來請示菜品,管酒窖的來請示今晚擺宴用何種酒,管庫房的請示所用器皿及傢俱擺件……好不忙碌。
謝逸華都只能見縫插針的問一句:“這是要擺酒?可是家裡要來客人?”
百忙之中,崔春羽還要順帶著感嘆一番命苦的自己——攤上個不著調的主子,沒成親以前東跑西顛,時常連個人影都逮不著;成親之後她倒是如約將帳冊交了上去,哪又有何用?燕正君提槍殺敵是國之勇士,過起日子來就成了狗熊,不說看帳冊打理內宅,他成親至今也只成功兩件事,一件是與端王成了恩愛夫妻,崔春羽覺得此事太過神奇,多半靠運氣,而非他男兒家的魅力;另外一件便是帶人給自己在後院裡弄了個小校場,沒事活動活動筋骨。
至於管家理事……那是啥玩意兒?
燕正君表示他不懂!
端王倒是擺開了教的架勢,可她天不亮就上朝了,難道全府要等著她下衙回來才能拿對牌領銀子出府採購,廚房安排菜品?
這夫妻倆就不是過日子的料!
崔長史一面暗暗吐槽端王夫婦的理家能力,一面在不覺間又逐漸接手了府中大部分事務。概因眾僕回事等不到端王,前去請示燕正君,被一句話就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