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閒“嗯”了一聲,沒有多說,而是乾脆地劈了一道九天雲雷下來,帶著千鈞之勢,轟然落在那矮小男人叉開的兩腿之間,整天地面都被炸得碎裂開來,裂痕滿布。
在這斷子絕孫的威脅之下,那矮小男人一個哆嗦,哭爹喊娘地醒了過來:“饒命,饒命啊——我就是個一文不名的石匠,該做的活兒我都做了,不該說的我一個字也不會說,只求放我一命,我——”
這矮小男人不是旁人,正是石頭張。
他連眼睛都還沒有完全睜開便連珠炮似的喊了一串,可見這段話在他心裡憋了有多久,準備了有多久。
只不過徹底清醒後,在黑色真龍默然不語的俯視之下,他話未說完,就已經默默把後半句吞回了肚子裡,噎得臉都綠了。
“別停啊,繼續說。”薛閒音色寒涼得像三九天裡的江水。
在他說話的間隙,又一道玄雷被他從天上引了下來,煞白的電光在半空戛然而止,堪堪懸在石頭張頭頂。
矮小男人頓時嚇得文思如尿崩,半點兒不敢拖延,當即道:“我我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胡言亂語並非針對二位!小人我只是被仇家追債追了數月有餘著實沒有法子了才出此下策將自己圈在屋子裡又從道士那邊學了一招擺了個花拳繡腿的陣只求能躲過一時災禍苟延殘喘幾日求大仙放我一馬!”
“糊弄鬼呢?”薛閒冷哼一聲,“被尋常仇家追,用得著擺陣來擋?”
石頭張哆哆嗦嗦不敢接話。
“我問你,你先前手裡捧著的那把劍所用的龍骨,是從何處而來?”玄憫突然插了一句,提醒了薛閒正事。
“龍骨?”石頭張彷彿受了天大的驚嚇,用氣聲又重複了一句:“龍骨?”
他目光和薛閒對上,頓時又要尿了。
想到自己居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真龍之骨帶的回來,還在上頭精雕細琢一番,又是磨刃又是鏤花……
祖宗誒——還活得成麼?!
石頭張兩眼一翻,又要暈,就聽到了一聲涼絲絲的威脅:“你若是把眼睛閉上,就別指望再睜開了。”
石頭張:“……”
他哭喪著一張臉,道:“我真不知道那是……我、我就是天生有些不同於尋常人,能看見旁人看不見的一些東西。那次我看見土裡有點兒光亮,就、就忍不住去挖開了,挖著了這麼一根骨頭。我覺著這骨頭不一般,指不定是什麼靈物,就帶回來了。不是都說利器能驅邪麼,我就……我就雕了一把劍保平安……”
他被薛閒的雙眸盯得直哆嗦,聲音越來越低。
“你在哪兒挖的?”
石頭張道:“江、江邊的山上。”
“你非得一句一句往外頭擠是不是?”薛閒脾氣已經快忍不住了,“需要我幫你刺激兩下麼?”
“不不不,不勞……”石頭張快哭了,“我那時是被人帶著走的,路上全程蒙著眼,到地方才解的眼罩。那山上也沒個碑牌,我真說不清楚,只記得在山上能望見江,江道狹窄湍急,浪聲大得嚇人。”
薛閒氣了個倒仰,懸著的雷電“咣”地貼著石頭張的頭皮砸下來。
嚇得石頭張一動不敢動,僵成了一塊棺材板,眼淚都出來了。
“你被帶去做了什麼?”玄憫問道。
石頭張慘白著一張臉,道:“讓我雕了七把石鎖,兩頭鎮墓獸。”
玄憫瞭然點頭,從暗袋裡摸出一張薄紙,在他面前抖開:“這紋樣可是你雕的?”
“對對!這是當時他們讓我雕的,雕的時候我能感覺到這紋樣有著靈氣,就問他們了,他們告訴我是保平安的福壽紋,格外靈。可是大師你是從何處拓來的?”
“你那石鎖。”玄憫道,“現今怕是正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