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心眼兒裡去了……
“把你腰帶解了借我。”薛閒面無表情道。
玄憫一時聽不出他的喜怒,雖然依舊沒睜眼,卻還是皺著眉問了一句:“怎麼?”
薛閒乾巴巴道:“不太想活了,打算吊死在你屋門口。”
玄憫:“……”
薛閒:“……”
說著話倒還好,一旦安靜下來,一股淡淡的尷尬和曖昧感便在屋裡淺淺浮散開。薛閒垂著眼靜了一會兒,又開口道:“幾更天了?你若是該理的東西都理完了,過會兒回方家?”
這話剛出,玄憫甚至還不曾應答,薛閒便覺得衣袋裡有東西突然掙動了一下。
鐵軍牌(三)
那掙動只是一眨眼的事,輕微又短促,動了一下便消停了。
錯覺?
薛閒反應依然有些遲緩,低頭看著自己衣袍皺褶的模樣呆呆的,也不知道要伸手翻看一下,似乎還在等著看會不會動法時,玄憫似乎也說過這句話,還說了不止一回。
這話一出,薛閒那憊懶的腦子便不可抑制地想到了玄憫混雜在自己喘息中的聲音,頓時話音戛然而止,等他再回神時,耳根和臉頰邊已經微微有了熱意。
他僵硬地捏著鐵牌,朝玄憫那處看了一眼。
玄憫目光微垂了片刻,又重新抬眸從薛閒臉上一掃而過。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枚鐵牌上,並不曾和薛閒的眸子對上,也不知是剛巧滑過去了,還是刻意讓開了。
先前霧瘴被驅散後,薛閒同玄憫說話時刻意用了隨意又懶散的語氣,想借由同平日別無二致的說話方式,將那種曖昧不清的尷尬感壓下去。
畢竟他雖然活了許多許多年,這種場景倒是頭一回碰見,也不知如何處理是好,只能僵硬地將其化解成一件“再尋常不過之事”,就像同伴之間順手幫了個忙似的一帶而過。
等日子久了,原本就混亂而朦朧的記憶淡了,說不定也就真變成一件隨時能忘的尋常小事了。至於他和玄憫,原本怎麼相處,還怎麼相處,不用費神又費心地因其改變什麼。
這興許也是玄憫在那過程中招來霧瘴的緣由,隔著一層濃濃的霧,互看不見臉,便不會捕捉到對方的目光和情緒,也就更像一個迷亂的夢,不會衍生出過多不必要的影響。
然而現在,當他因為一些話語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些場景,而一些情緒見縫插針地湧上來時,他才發現,有些事情並非語氣隨意自然一些便能揭過去的……
他盯著鐵牌愣了片刻後目光一動,在暼到玄憫時猛地回過神來。
薛閒扯了扯嘴角,想用更為隨意的語氣將方才陡然變化的氛圍扯回正道,卻發現自己扯得皮笑肉不笑,十分敷衍。於是索性也不去作何掙扎了,乾巴巴道:“這鐵片似乎不是怨氣重,倒像是有些別的隱情。”
不知玄憫是走了神還是略微思忖了一番,過了片刻,他才動了動眸子道:“在江底墓室裡鎮了太久,魂散了大半,所剩無幾,怨氣也不足以凝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