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的砂鍋縮成一團,他們先前聽著外面的笑語聲,差點兒以為外頭在開什麼冤魂厲鬼篝火大會,嚇得大氣也不敢喘。所以當薛閒冷不丁推開門進來時,那群乞丐簡直快嚇得尿出來了。
其中膽子最小的兩個“咚咚”兩聲,當即撅了過去。
“喲,這禮行得有點兒大。”薛閒半點兒沒有罪魁禍首的自覺,還張口調笑了一句。
約莫是覺得這孽障任性起來能把這一屋子人全逗暈過去,玄憫將薛閒推進門後,便乾脆將這孽障連人帶車推到了牆角,又順手給他畫了個圈,抬手摸出一張紙符,將其輕拍在薛閒腦門上。
薛閒:“……”不是,這是對付殭屍呢還是怎麼著?
“你這禿驢怎的這樣錙銖必較?!不過是摸了一把你的腦袋,我又沒調笑你什麼,至於麼?”薛閒對著牆壁,因為被拍了紙符的緣故,暫時作不了妖。他翻了個白眼,還想再說些什麼,就感覺自己手裡一涼。
他低頭一看,就見玄憫將銅錢塞進了他的手裡,不鹹不淡道:“此處是這荒村靈氣最為充沛之所,抓緊養骨吧。”
說完,玄憫拍了把他的後腦勺,轉身便走開了。
“……”薛閒看著手裡的銅錢,愣了片刻,道:“你去哪兒?”
他想轉頭看看玄憫要幹什麼去,奈何被紙符貼了腦門,連脖子都轉不了。
這兩位大爺自顧自的舉動看得這一屋子乞丐一頭霧水,就連江世靜和方承都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就在他們愣神的時候,陳叔陳嫂他們做賊似的進了屋,杏子緊隨其後,一見到江世靜便撲了過去,“少夫人!”
“少爺少夫人,你們可嚇死我老陳了!”陳叔一見這兩人除了狼狽一些,幾乎毫髮未損,頓時長舒了一口氣。他瞪了那群乞丐一眼,連忙護到方承夫婦身邊,道:“玉娥、杏子這路上都哭幾回了。”
江世靜溫聲安撫,杏子一撲過來便給兩人解了綁,那圈乞丐本就不是真想傷他們,此時又被嚇成了一排呆頭鵝,自然沒人去阻止,任他們送了麻繩起來活動著筋骨。
杏子丟開麻繩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何止我和陳嫂,就連江小少爺剛才眼睛都是紅的,顯然也急得不清。”
“江……小少爺?”江世靜渾身一僵,見了鬼似的抓住杏子,“你說誰?江小少爺?哪個江小少爺?”
杏子還沒來得及答話,一個溫和帶著鼻音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姐,是我……”
乘氣局(二)
江世靜倏然沒了聲音。
她抓著杏子的手指顫了一下,僅僅聽到一個“姐”字,就紅了眼眶,眸子裡籠上了一層厚厚的水霧,視線瞬間便模糊起來。她腦中一片茫然,一時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為何會這樣一片模糊,只努力睜大了眼睛,漫無章法地在周遭尋找著。
“阿寧?是你嗎阿寧?”江世靜眸子一轉,兩顆碩大的淚珠就那麼直直從眼眶裡掉落下來,“你、你別躲了,姐看不見你……”
然而還不曾等視線清晰,就又有新的水霧籠了上來。
“我怕直接站在你面前會驚著你。”江世寧悄悄跟在眾人後頭進屋後,便站在了不起眼的角落裡,掩在床柱後。
“怎麼會……”江世靜眼淚撲簌撲簌直掉,剛說完幾個字就重重地哽咽了一下,“怎麼會驚著我,你不論變成什麼模樣也不會驚著我,姐姐不怕,你快出來,別躲著了……”
這話剛說完,她眼裡的水霧還沒眨掉,就覺得自己被人摟進了懷裡。
摟她的人瘦而單薄,懷抱不那麼寬厚堅實,卻是她從小就熟悉的。她從小受了委屈吃了苦,這個比她小了三歲的弟弟便會過來陪著她,說一些書上看來的趣聞,說自己做的糗事,一直說到她忍不住笑出來。從小小一個,只能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