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自語,篤定的說道:我們得去找一些學生,我們需要更多的二胡。
方蘭,你還能聯絡上參加馮先生逝世十週年紀念音樂會的那些學生嗎?
方蘭愣了愣,不確定的說道:也許能。
畢竟已經過去六年,她不能保證聯絡得上所有人,但她可以試試。
一幅美好又溫馨的藍圖,擺放在了所有人面前。
他們要找的,不是那些陰暗邪惡的罪犯,而是馮元慶真正的學生!
年輕的、中年的、蒼老的學生們,一起演奏的二胡曲譜,曾經感動過無數忘記了馮元慶的聆聽者。
如果學生們能夠重新執起琴弓,拉動琴絃,也許就能代替馮元慶、代替柏輝聲,向那位固執的老人,講述希聲承載的真正感情。
鍾應因為時差的困頓,被這美好的景象衝得渾身熱血沸騰、頭腦清晰。
他和厲勁秋急忙趕往利瑞克學院。
他們不僅要借用複製的編鐘,還想借用利瑞克學院的禮堂。
有編鐘的地方,有學生的地方,就是最適合邀請賀緣聲的地方。
利瑞克學院博物館近在眼前,睡醒的絮姐發來了訊息。
樊叔說,你想出了主題?
鍾應捧著手機,激動的回覆,對。絮姐你記得去清泠湖學院,想辦法找找以前參加過馮元慶逝世十週年紀念音樂會的學生。
找他們幹嘛?絮姐回得飛快。
演奏!錄影!錄音!鍾應言簡意賅,我們想為馮先生,再奏一場紀念。
他等著絮姐親自去清泠湖學院,找院長、找老師,總之,沒有當時的學生,要有當時的錄音錄影也可以。
然而,絮姐似乎沒有什麼猶豫和困惑,回答了一句。
問了,你要多少人?什麼時候要?
鍾應:?!
效率之高,鍾應奔向利瑞克學院博物館的腳步都嚇得定住。
很快,絮姐善解人意的發來了一張聊天截圖。
上面是一個極為活躍的聊天群,絮姐已經圈好全員,點選傳送
大家最近有沒有空?我們準備在美國,為馮老師辦一場紀念音樂會。
大清早的,竟然已經有三四個人響應:什麼時候?哇,為什麼在美國?
鍾應捧著手機仔細端詳,群名:馮老師學生群。
她還是群主!
鍾應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驚詫異的追問道:你什麼時候成了馮先生的學生?
絮姐回答得理所當然,賣二胡的時候。
緣聲, 最近柳樹抽芽,綠茵茵的,倒映在學院的湖面, 甚是好看。
書房迴盪著馮元慶的聲音,語調仍是悠閒。
他說, 既然沒辦法拍照給你看, 我就給你拉一曲。
他的笑聲原封不動的錄了進去,還有摸索著二胡,弓子與琴身咔噠咔噠的擺弄聲響。
不一會兒,悠揚悅耳的曲調,就隨著錄音沙沙的雜音,清晰的傳了出來。
馮元慶的新曲很美。
賀緣聲這樣沒什麼音樂天賦的人,都能從二胡的揉弦顫弓之中, 感受到遙遠清泠湖的春色。
那銀弦潺潺, 應和著弓毛輕換,彷彿有人伸手,晃動了碧波盪漾的春湖,發出了嘩啦嘩啦的水聲。
老人躺在椅子裡, 盯著悠悠轉動的磁帶機。
他記得, 自己第一次聽到這段錄音, 是在灼灼夏日。
空調呼呼的發出噪音, 他還特地將空調關掉, 站在炎熱窗邊, 聆聽師父這段如同春風拂過青青柳葉,送來涼爽湖風的即興演奏。
音樂不長, 他卻永遠忘不掉當時熱汗淋漓時, 靈魂迸發出的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