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忙過來,祭祖要用的三牲五穀六畜這等事情皆是小事,吩咐了下去就有人辦;吃飯的人多也好辦,多行採買就可,臨蘇城不夠,還有不遠的汾城。
怕就怕,有人使壞。
前世蔡氏與她同主持祭祀之事,就拿採辦的事大作文章中飽私囊,其中就出了有人吃了買來的菜壞了肚子被她責怪,臨時再行採辦一事,後來許久後,因其它的事牽出此事,才知是蔡氏賊喊捉賊。
這世蔡氏無法參與採辦之事,但如何使壞,想來她還是通曉不放過的。
“能,”如何當家,蘇苑娘就是前世後來疏於管家,但主持常府祭祖還是尚有餘力的,“你把
寶掌櫃他們借我一用。”
有那等精明世事,且信得過的人在,前世那些小錯便皆可省了:“忙完此事,再放他們回去。”
之後就不讓他們摻管常府的事了,她能行。
“還有,”蘇苑娘想了想,看著他的眼,還是把心中最為想說的話言道了出來,“找人看著大房,看著大嫂,還有她的孃家。”
“蔡家今日來人了。”前幾日喝完喜酒就走了,今天蔡家就來了一大批人過來,此事蘇苑娘知道不會輕易罷休,可能前世幾年間才從蔡家那領教到的手段,如今避免不了要提前領教。
但該來的總會來的,有了前世,她已明白別人不依,她就不饒便是。什麼通情達理,什麼禮儀廉恥,什麼顧全大局皆是說給不經事的糊塗人聽的,這世上大多數人皆是敬著初一的神,做著十五的鬼,得寸進尺錙銖必較的人得的才為最多。
“你知道了?”見她神色冰冷,常伯樊摸了摸她的臉。
他的手掌是如此溫暖。
前世他護著常氏一族,不擇手段也要護著他們享那榮華富貴,末了,他卻因他們妻離子亡,他的心中都是常家,都是常家的人,常家的以後,他自己卻好像沒什麼以後,奔波勞碌一世,膝下連一個親子都沒有。
他在別人嘴裡英明神武了一世,得的不過皆是虛名罷?若不然,為何她臨終前他哭得那般悲慘。
她不可憐他,但他的體溫就在她的臉上,蘇苑娘把他的手拉下來,放開,“我怕大嫂他們出事,我們找人仔細盯著一些罷。”
常伯樊應了一聲,附上她放在腿上的手,握緊了手下冰冷的手掌,他低頭看著她那隻如玉如冰一樣的手,抬頭把另一隻手也拉進了手中,雙手捧著暖著,問她:“可冷?”
“不冷。”倒春寒的夜晚有些發涼,蘇苑娘看了一天的帳,握了一天的筆,手早冷了疼了,但這些算什麼呢,比起人生那筆糊塗帳,算算記在本子上只要用心就能算得清楚的帳真真算不了什麼。
她不怕冷,說起來,糊塗帳她也不怕算,怕就怕……
怕就怕,覺得他可憐。
蘇苑娘抽出她的手來,垂眼不看他:“我不冷。”
你別心疼我,我也不心疼你。
**
這夜他發了狠,蘇苑娘被弄疼了也未吱聲,半夜她被他親醒,聽他在耳邊不斷叫她,蘇苑娘乏倦得很,卻是心亂意麻睡不著,合著眼假裝睡了。
不知是何處不動,他居然察覺到了,伸過手來掩她的眼。
蘇苑娘也未聲響,在他無聲的安撫下睡了過去。
第二日,蘇苑娘剛起不久,寶掌櫃帶著他下面的人就來了,見到寶掌櫃,蘇苑娘淺淺笑了一下,問他:“你孫兒快要出生了罷?”
寶掌櫃沒想夫人知道這事,笑道:“快了,大夫說是頂多是四月底五月初的事,沒兩個月了。”
“到時候就有得忙了。”這是寶掌櫃的第一個孫子,他本有三子一女,現在活著的就一個兒子了,他早早就讓兒子成了親,盼了兩年才盼到這個孫子,寶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