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強行把鼻腔裡頭的癢意給憋了回去。
身邊傳來一聲輕笑,她轉過頭去看。瞧著那個少年歪頭瞧著自己笑,這個少年長得不錯,頭上包裹著漢人庶人所用的方巾,看著似乎沒有什麼,不過他衣裳上衣料的暗紋,告訴人他的出身並不簡單。
在這兒時間久了點,秦萱也知道這裡人的姓名,這個少年出身河東裴氏,是個如假包換的世家子,名叫裴敏之。
說實話,這地方是漢人的天下,但大多數都是寒門子弟,多出這麼一個世家子,多少讓人覺得詫異。
秦萱對世家不熟悉,也不知道為何裴敏之會出現在此處,乾脆就當做看不到他,也當他不在身邊。
裴敏之卻不是個叫人省心的,他看起來好像沒有多少和同僚打好關係的想法,每日裡做完了事,就自己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其他人做完了幾乎都是要和同僚說上幾句,偏偏他不一樣。而管事的李主簿也不怎麼管他。
秦萱向李主簿打聽過了,說這次調她過來,雖然說是上頭的意思,不過聽著似乎只是因為人手不夠,所以把她調過來。等到眼下這事完成了,說不定她也就可以回去了。
聽了這個,秦萱頓時就心滿意足了。
這裡待遇不錯,一人一個帳篷,每日裡還有熱水。但也就只有這個了,升遷最重要的軍功,也是半點都沒有指望。
她還是想要一些看得見的好處,若是隻是為了這點安逸,她何必來軍中。
把手邊的那些簡牘整理完畢,秦萱就瞧著裴敏之吊著一雙桃花眼覷著她。
秦萱早就練就了一身視而不見的本事,她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然後又垂下頭去。裴敏之也不怒,噗嗤一笑,他拿起手裡的塵尾,白玉做成的手柄輕輕點在她打過的那些草稿上。
算籌用不習慣,只有靠手算,她寫的那些數字在裴敏之看來就是一串鬼畫符。裴敏之小時候見過道士的符咒,這個比那些符咒還稀奇些,符咒上面七拐八拐一連串如蛇一樣的。這些個一個個分開,意思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
“這些是甚麼?”他問。
秦萱不想和人多解釋,看了一眼,“算術。”
說著,她已經得出結果。也不是甚麼很複雜的計算,就是加減法,她算的很快,但還是故意比別人慢了一些,有時候心血來潮,還會擺弄那些算籌,來回憶一下算籌的用法。旁邊的人瞧著她和孩子一樣的擺弄,看見了也當做沒看見。但是裴敏之就不這樣,偶爾興致上來,指點兩句,偶爾說幾句類似“算籌都不會用,也不知道你怎麼進來的。”
這話是當著人面說,而不是私下。李主簿一聽就抬起頭,面上有不悅。秦萱到底是誰調來的,李主簿心知肚明。寒門子在鮮卑人這裡想要有一席之地,原本就不容易。他也是個知趣的人,別說秦萱是能夠做事的人,就算什麼都不會,他都會好好將人安頓下來。
裴敏之倒好,一開口就把人得罪的死死的。當天下人都吃士族所謂名士那一套?!
秦萱沒有和李主簿一樣心中不快,她只是笑笑,“我雖然不會,但也不是算出來了麼?”她是不太愛和世家子說話,不過既然裴敏之開了口,她也不會不答話。
“這倒也是。”裴敏之想了想,噗嗤笑了一聲,似乎完全不在乎她話語的隨意。
秦萱曾經在裴家門口守過一段時間的大門,休息的時候也和其他裴家裡頭的鮮卑家奴嘮嗑。
漢人士族很喜歡買鮮卑人做騎奴,裴家自然也沒有例外,秦萱聽那些鮮卑騎奴說過世家子的做派。喜歡和女人一樣在臉上擦粉,腳只有巴掌那麼大,走路的時候若是沒有人扶著就顫顫巍巍之類的。
不過其中還有一個就是,這些個世家子吃多了沒事做,喜歡服用五石散,故而脾氣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