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來,他說完就引著陳女史去見皇太后。
何太后一天有大半的時間是空著的,對於宮務她並不上心,宮務原本就有二十四司和中侍中省,她要做的不過是聽那些黃門說,看事情是不是辦好了。不可能真的要她來親自動手做些甚麼。
聽到宣華殿來人,何太后還楞了一下。她讓陳女史進來,“老婦年紀大了,看那些宮務難免覺得頭昏眼花,想要三娘搭手一下,這又有甚麼妨礙的?”
平常人家,做阿家的肯鬆鬆手漏出點家務來,做新婦的就得偷笑了。怎麼到她這裡,她願意放手,蕭三娘還不肯接的?
陳女史話早就準備好了,她開口就是滿肚子的聖人之言,從周朝的太姒開始到后妃的關雎之德,口若懸河說個沒完,其中漢代班婕妤拒絕和漢成帝同乘一輛車都被拎出來講了兩回。
聽的何太后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典故說的是什麼意思,何家不是什麼底蘊深厚的人家,何太后當年入宮靠的是臉,而不是學識。在宮中這麼多年也沒有去翻多少書,陳女史這一開口就是大堆的典故,她只聽得頭疼,偏偏又不好讓陳女史停下,為她解釋一下那到底是個甚麼意思。
“貴人甚至惶恐,古人云在其位謀其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此乃中宮之務,貴人不敢代行中宮之責。”
陳女史說完,雙手攏在袖中對上首的皇太后一拜到底。
“……”何太后伸手在太陽穴上按了按,這個女官廢話說了一大堆,最後才肯真的說明,“好吧,既然三娘如此謹慎,那麼我不勉強了。”
反正也不過是讓人念念然後叫人用印的事,費不了她多少時間。
內監看著陳女史再拜之後從席上起身面朝何太后趨步退出去,開口對何太后抱怨道,“太后,這蕭貴人也太不知好歹了。”
可不是,皇后的是肯讓一個貴人來,換做別人早就對長秋宮感恩戴德,怎麼還會把口邊的肥肉往外面推?
“不知好歹?”何太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她身後有個太皇太后,再不知好歹都有人替她兜著。”
蕭貴人的身後是太皇太后,將來皇后一定是蕭家的女兒,不管是不是蕭三娘,蕭三娘將來的份位只高不低。
“可是太后才是阿家。”內監道。
“甚麼阿家,她是我的新婦麼?”何太后嗤笑一聲,她還不至於拿個嬪妃當新婦看,“如今中宮之位空虛,我還沒有正經的新婦呢。”說罷她看向內侍,“惠娘過幾日就會入宮吧。”
豆盧氏一子一女,正好湊了個好字,豆盧氏對兩個孩子也是愛的很。何太后對嫡親的侄女很是喜愛,曾經動過封侄女一個縣君的念頭。可惜這個念頭立刻就被太皇太后給奪回了。
‘一介幼女,對國朝沒有功勞,本人也沒有甚麼出眾的德行,僅僅靠著姑母就能獲得縣君之位,這讓那些賢德婦人情何以堪?’
那會太皇太后也沒有用多少嚴厲的口吻,但是聽得何太后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太皇太后不願意一個小女孩佔了縣君的位置,甚至沒有封地只是虛封的那種也不成。此事之後,何太后也不太敢讓侄女到太皇太后面前去。
“是的。”內監彎腰應答,“七娘子過幾日就入宮探望太后了。”
“善、善。”何太后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她膝下沒有親生的子女,而宮中的那些非她所生的皇子皇女們,對她也不甚親近,畢竟在皇室中,血緣遠遠比禮法好用。漸漸的,她也對侄女越來越好,有幾分將何惠當做親生女兒看待的意思。
說起侄女的事,何太后就將宣華殿給拋到腦後了。
陳女史回到宣華殿,整理了一番儀容之後就去向蕭妙音回稟此事,蕭妙音讓陳女史退下之後,秦女官滿臉不解的湊過來,“貴人何必將此事推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