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秦,你當真以為長秋宮是真為了我好呀?”蕭妙音手裡持著青瓷杯,面上帶笑問。
“妾魯鈍……”
“宮務之前沒有皇后,但由二十四司和中侍中省運轉,可以說一切井井有條,”蕭妙音手指摩挲著光滑細膩的杯邊,“太皇太后走之前,是皇太后管此事,我若是接手了成甚麼了?”
抓出一個僭越的罪名都是妥妥的,尤其是管的好了功勞不是她的,不好了,什麼錯都是她的。
她才不會這麼傻呢!
她低頭算了算時間,這會拓跋演應該還會派人來接她了。朝中大事基本上都會送到太皇太后那裡,除非東宮肯鬆鬆手,才會漏點給拓跋演,不過拓跋演也不是什麼是都不做,這幾日她聽說拓跋演在朝堂上,和大臣說話都是用漢語,鮮卑話都沒有說兩句,清河王以下這些弟弟們,更是領命在朝上用漢語誦讀漢人的經典。這架勢分明就是告訴所有人,如今的天子是支援漢化。
此舉若是傳到太皇太后耳朵裡,不知道那位會怎麼想。對於太皇太后來說,所謂祖孫情薄弱的不行,唯獨天子在政令上和自己是一道的,才能讓她放心。
想到太皇太后,蕭妙音又想到了那對雙胞胎,她人在宮中,蕭麗華能給她帶來不少宮外的訊息,例如那對雙胞胎就有些不像樣子。
蕭斌根本就沒管過這對兒子,衣食住行樣樣都是比對著自己來的。但是就是不去管束他們的行為舉止。
但凡富貴人家,不多多管束子弟言行的,最終都是要出紈絝的。那對雙胞胎兄弟自然而然就成了這種人,聽蕭麗華說,兩兄弟出行場面大的很,和清河王這種宗室不相上下,而且還好打金丸,每次他們出門都會有一群市井小兒跟在他們身後撿金丸。
上回這麼幹的人是韓嫣,然後下場都知道了,蕭妙音覺得這對兄弟要是再這麼下去,哪天御史臺就那他們做了典型。
“貴人,陛下那邊來人了。”劉琦趨步進來彎下腰來。
“……嗯。”蕭妙音應了一聲,從床上下來。她的魂還有些回不來,太皇太后想要保全蕭家平安,可是照著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保不下那些作死的人。
她扶著劉琦的手上了步輦,朝著昭陽殿而去。
蕭妙音當年初次進宮,有些做玩伴的意思,那會年少,拓跋演見她不拘泥什麼規矩,帶著她和貓兒到處瘋跑,太皇太后追究起來,一堆的黑鍋就都是貓兒全背了。如今貓兒她看到的少了,宮眷和宗室要避嫌,不能直接見面,都不一樣了啊。
她從輦上下來,走入殿內。殿中侍立的那些宮人不是新選的良家子,就是那些高麗美人。這些女子正處在最好的年紀,水靈靈的,一掐就能掐出水。天子面目英俊,惹的這些宮人心頭亂撞,私底下都暗暗祝禱自己能夠被天子看上,可惜這麼多人竟然是沒有一個有那個福分。
有宮人瞧見大名鼎鼎的蕭貴人,有些忍不住想要抬頭,想起女官叫過的那些規矩,生生的忍住了,看到的只是那雙雲頭履。
“阿妙你看看。”拓跋演聽到稟告說蕭妙音來,步履匆匆的就從內殿裡走出來,這次他渾身上下換了一身完全的漢家衣裳,頭髮已經規規矩矩的照著漢人的習慣在頭頂上結成髮髻戴冠。
她看到他頭上的高冠和玄色的深衣,心下就猜到他這是將漢天子的那套常服給拿出來穿了。
“陛下。”她低低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