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時辰已經不早了。
楊隱之急切起來,“這怎麼能行?我只是過來看望姐姐和外甥的,這會該告辭了,再留在姐夫這裡叨擾,豈不是太過了?”楊隱之說著,就要往外頭走,“姐夫,我叨擾太久了,這就回去……”
慕容定長臂一伸,就把楊隱之給撈了過來,他手臂把楊隱之的脖子撈住,叫他死活動彈不得,“你這小子,也不看看現在這會到底是甚麼時辰了,宵禁都開始了。這會你出去,是等著被那些巡邏的兵士抓是不是?”
楊隱之嘴張了張,慕容定又道,“你還不知道,寧寧上回為了給大丞相送訊息,犯了夜禁,大丞相花了不少力氣才壓下去的。你可別再犯了。大丞相可不一定會願意花那麼大的氣力來撈你。”
宵禁一旦開始,就十分嚴格,膽敢犯宵禁的人哪怕是皇親國戚,被拉下馬來,都不冤枉。清漪上回犯宵禁,勝在人膽氣足,馬跑得快。事後慕容諧又親自給她擺平。但是楊隱之就沒有清漪這麼好了,若是犯了夜禁,又沒有正當理由,就算是慕容定,都不好出面把小舅子給撈出來。
楊隱之面露遲疑,心裡懊悔自己不該打擾姐姐這麼長時間。清漪瞥一眼就知道弟弟這會在想什麼,“十二郎,都是自家人,不要拘束,留在姐姐這裡住幾日,又有甚麼?”
“就是,住幾日又算甚麼?再說了,你在長安的居處,我聽說還是你從別人手裡租借來的?”
楊隱之臉上頓時漲紅。
楊家在長安可沒有多少祖業,楊隱之這麼個才提拔上來的新人,也沒有多少積蓄,長安成了帝都之後,房舍價錢翻倍的漲,楊隱之的那些賞賜和俸祿暫時還買不起。
清漪見到楊隱之腦袋都垂了下來,俊秀的臉上滿是羞愧,心裡暗罵了慕容定好幾句,伸手扯扯他,“這又有甚麼關係?男兒志在四方,到時候十二郎豪宅大院有的是。”
“寧寧說得對。”慕容定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一條胳膊撈起楊隱之的脖子就往外頭走,“十二郎就現在我這兒住一個晚上,走走走,姐夫有話和你說。”
說著,慕容定以氣拔山河的氣勢,拉起楊隱之就往外頭走。清漪叫都叫不住。
慕容定直接拖著楊隱之到了書房裡頭。
楊隱之險些被慕容定給勒的喘不過氣來,到了書房,慕容定放手,楊隱之才得以吸口氣,活下條命。
楊隱之伸手揉了揉生疼的脖頸,抬眼看向慕容定,“姐夫可是有話和我說?”
“沒話和你說,一不會把你拉到這兒來了。”慕容定頓了頓,“十二郎,姐夫有事交給你去辦。”
楊隱之一愣。
長安的天氣,帶著幾分小任性,十月的天,楓葉紅似火,正好是賞景遊玩的好時候,龍首原和咸陽原上到處都是人。結果不過才幾天,就開始颳起了寒風,這還沒到立冬呢,就顯露出幾分寒意出來。
楊隱之下值,直接順著大道往東坊而去。這會大道上除了那些貴人家的僕役之外,看不到幾個人。撫軍府內的那些同僚每逢下值,都相互結伴去酒肆裡頭尋歡作樂。開始也有人叫他去,但是自從慕容定出手整治了那些請他喝酒,結果害的他酩酊大醉的人之後,也沒有人再來請他了。
同僚之間的情誼,一部分靠平日共事,其他的就是要靠在這平日裡頭的吃喝玩樂。
楊隱之不被邀請,隱隱約約有幾分被人排擠供起來的架勢。但是楊隱之心裡並不在意,自然也談不上什麼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