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寧的時代,他與孟氏已無力肩負守土一方的責任,為免更多百姓流離失所,為使永昌迅速恢復安定,太守大人願為民自縛,將一切罪過歸於己身,降於離郡,以求百姓無罪,子民平安。
相比較前兩封旨令波瀾與暗湧,對永昌一地的影響深遠而言,第三封旨令就是實實在在的雨入江海,瞭然無痕了。
這一封旨令被宮廷侍者們謄抄了許多份,直接投遞至如今尚在的世家貴族們府上,在被門房僕從們顫顫巍巍的接過去以後,就再沒有引起任何多餘的波瀾。
好似面對昨晚一夜的隔牆血腥之後,所有的權貴人家全都大徹大悟,對於除去生存以外的任何事情,都看得開了一般。
一場寂靜的喧囂,好似荒謬的鬧劇,卻又真實存在。
至於黃昏時分,終於落下了帷幕。
嗓子都喊啞了的宮廷侍者們,從益城各處返回夏宮,隨行的宮廷護衛和益城守備軍則各自回營。
在一片死寂之中,兩萬撼山軍如同鋼鐵叢林一般沉默著來到夏宮門前的廣場上集結,不動如山,良久,就在夕陽西去,落日晚霞映紅了半邊天的時候,始終緊閉的夏宮大門緩緩開啟。
永昌郡太守孟嬌陽,騎著白馬,自縛全身,他下身穿著素白的褲子,頭上裹著素色的絲帶,整個上身竟赤裸著,白花花的肥肉凍得通紅,就這樣當先出現在撼山軍的面前!
看得一眾將士,心中自起悲歌。
而在他身後,包括孟婉兒在內的所有人,無論孟氏子弟,亦或者宮廷侍者和護衛,全都身著縞素,舉起白旗,抬著棺材,彷彿出殯的隊伍一般,從夏宮之中走了出來。
他們穿過廣場,經過撼山軍,走過益城空蕩蕩的街道,出了城門,一路向西。
離郡大軍營地之中探知益城方向動向,大軍迅速出營列陣,數萬精銳,各色旌旗遠遠看著,如同秋日山林,夕陽之下,竟似有些耀眼,而離郡輕騎更是傾巢而出,朝著益城方向奔行而來,狀若蛟龍。
孟嬌陽傳令撼山軍止步於城外一里,自己一行卻又繼續向西,就這樣一片素白,在城上城下無數士卒的目光注視下,朝著離郡輕騎,緩緩迎了上去!
這一刻,這一幅畫面,不知道凍結在了多少人的心底。
而在洛川的眼中,卻只看到了孟嬌陽。
看到他凍得渾身發抖,仍費力的朝著自己擠出一個,令他畢生難忘的笑臉。
他像是笑著。
更像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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