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在那臺上表演的, 是春風樓近來力捧的馮燕兒, 你別看她起了個如此尋常的, 名字, 若論舞姿,此地能及得上她的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故意做的隨意的小圓桌旁,同行的幾人吃著果脯,饒有興致地望著下邊的表演, 不是點評兩聲,楊國公家的小公子楊幀見衛初宴自入席後便沒怎麼說話,便自來熟地湊在她身邊,找話與她說。
這時下邊翩翩起舞的那女子正做了一個高難度的姿勢, 滿堂喝彩, 楊幀也說了聲“好”, 轉頭興奮對衛初宴道:“你看,配得上那句‘身輕如燕’吧?這便是她名字的由來了。”
“得了吧你,你素來喜歡這馮燕兒, 這春風樓為何要捧她, 不也是看著你楊小公子的面子嗎?你私下裡玩玩也就罷了, 在這花魁之賽上耍心計, 為馮燕兒拉票,這可就有些過了啊。”
衛初宴倒也看到了方才的那個難度頗高的舞蹈動作,還未回答,身旁一個名叫唐棠的女孩便已經接過了話頭,奚落了楊幀一番。
都是些自小玩到大的伴兒, 說是奚落,倒也沒有什麼真實的惡意,楊幀似乎也習慣了這女孩的牙尖嘴利,聞言也不生氣,反而腆著臉要讓在座的眾人都給他的心肝兒捧個場。
衛初宴聽的一頭霧水,怎麼選花魁還要拉什麼票的嗎?她問了一句,滿座的人精便知道這位小衛大人真是極少出入這煙花之地的,頓時一頓讚譽,說她潔身自好等等,衛初宴聽了,熟門熟路地同他們寒暄一番,眼神依舊清澈,並不因他們灌的迷魂湯而飄飄然。
是否流連煙花之地、是否潔身自好這種事情,在這些玩慣了的小勳爵們看來真不算有什麼,關鍵在於,他們此刻想討好衛初宴,想同這位十一殿下跟前的第一紅人處好關係,此時他們可以誇衛初宴性情高潔、文雅自持,若衛初宴表現出的是熟客的氣質,又會是另一番誇獎。
文采風流,人也風流,不復春光......如此這般。
誇讚一番,唐棠給衛初宴解釋了這春風樓的規矩。
“長安九十九青樓,春風樓也算是其中佔著上游的樓子了,這當然是靠姑娘公子們爭氣了,不過呢,還有一個就是它這兒有個規矩,和其他樓不太相似。其他樓的花魁幾乎都是樓裡自己推的,但春風樓不,這兒的規矩,是能者為先。每隔三月吧,會有一次花魁賽,只要是有這個心的姑娘公子,無論是誰都可上臺表演一番,期間龜奴會記錄他們上臺時所得的‘花’數,最後最多的那個,便是春風樓裡的新花魁了。”
衛初宴聽著,起了些興趣:“想不到一個青樓也能做到如此公正,倒教人忍不住深思。對了,那‘花’又是個什麼說法,我看先前有龜奴捧了裝滿鮮花的托盤過來,難道這就是一會兒要送給他們的花嗎?”
“勉勉強強算是吧。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這些闊綽敗家子兒送起花來,從幾百到上千都有,哪有那麼多的花給他們揮霍?這就是個口頭彩,一朵花一兩銀子,說是花,其實就是白花花的銀子,聽著好聽罷了。”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幾聲,唐棠又對衛初宴道:“小衛大人你先前說的‘公正’二字,其實還有待商榷,這青樓裡,多的是有本事的妓子,但每一次啊,能出頭的就那一個。自然會叫他們對著唯一的一個名額搶破了頭,誠然,有時得花魁名號的是自己真有本事,不過嘛,大多時候還是看這些姑娘公子背後站著的是誰”,說到此處,唐棠揶揄地看了楊幀一眼,不等他自椅子上跳起來,又拉著衛初宴道:“比如說,我們這位小楊公子今晚上就準備了三千朵花要送給那馮燕兒的,這麼大手筆砸下來,再加上其他人的補充,我看這次的花魁賽不看也罷,畢竟花魁已然被暗定了。”
這是三個月一遇的盛事,又有選花魁的噱頭,自然很吸引人,此時不過是剛剛入夜,下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