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吉心裡一緊,看著他懷裡神色蒼白昏迷著的江扉,立刻走近,要從耶律的手上接過來。
但耶律猛地避開了,不知為何,盯著他的目光極為複雜,語氣冷硬。
「我抱著他吧。」
阿哲吉一愣,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比之前更為強烈的敵意。
始終壓在心上的沉甸甸的情愫終於被發覺了,阿哲吉的心裡一沉,繼而又是一鬆。
現在不是他和耶律爭吵的時候,於是他佯裝沒看到耶律的警覺目光,沉聲道。
「抱他過來吧。」
先前阿哲吉一直在研究如何能在不傷到江扉的前提下順利的取出活蠱,只是他沒料到江扉的蠱毒發作的這樣突然,雖說倉促,但這次他有信心能成功取出。
他們直接去了族裡的一間屋子,那是阿哲吉早早準備好取蠱的地方,除了一張床,便是用瓶瓶罐罐養起來的蛇。
阿哲吉讓耶律把江扉放到床上,然後從罐中取了幾條蛇,用匕首劃開蛇身,將流出來的蛇血餵到江扉唇邊。
蛇血太腥,還裹著蛇肉的臭味。
江扉即便昏迷了也在下意識的抗拒,舌尖頂著吐了出去,將發白的嘴唇染成了猩紅色,也怎麼都不肯吞下去。
耶律看的心急,生怕晚一分便會失了他的命,於是一把奪過阿哲吉手上的蛇,朝著劃口處用力吸了一大口蛇血,便覆著江扉的嘴唇渡了過去。
他非要江扉喝下去蛇血,沒給半點掙扎的空隙。
江扉微弱的喘/息著,緊閉著的眼角被想要嘔吐而不能的生理性淚水洇濕了。
一旁的阿哲吉僵硬的攥著餘下的蛇,艱難的移開了視線。
耶律將幾條蛇的蛇血都餵給了江扉,見他面上漸漸泛出了一些紅潮,不禁驚喜道。
「他快醒了嗎?」
阿哲吉撫摸著幾條受傷的蛇,將它們又放回了罐子裡,然後將屋子裡正中央的最大的黑罐子掀開,手掌放下去,黑蛇便緩緩爬到了他的手臂上。
若是江扉還醒著,便能認出來這是他當初潛入驛館時在樑上遇到的那條黑蛇,而耶律回頭看過來,也有些驚訝。
這條黑蛇是阿哲吉養的時間最長的一條,性情溫順,但得了阿哲吉的命令去攻擊別人時也會變得兇悍無比。
他們一族每個人都會有養的時間最長的幾條蛇,那相當於他們的保護神。
蛇保護著他們,他們也保護著蛇。
耶律猶豫了一下,在江扉的性命面前暫時放下了對阿哲吉的怨恨,皺著眉頭問。
「要讓它去吃蠱嗎?」
阿哲吉點了點頭,走到床邊,神情卻有些遲疑。
他從懷裡摸出來一個小瓷瓶,遞給耶律。
「這屋子裡的蛇都浸泡過蠱蟲化成的液體,方才喝的蛇血能將他體內的蠱蟲誘出來,更容易被蛇吃掉,只是只是我的蛇太大,需得活潤一些才能鑽進去。」
耶律愣愣的接過,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他一個激靈,攥緊瓷瓶,看了眼阿哲吉手臂上的粗壯黑蛇,又看向蹙著眉尖的江扉,有些不忍的躊躇道。
「可,可他會疼的。」
「是會疼一些,但我保證不會傷到他。」
阿哲吉的目光也落在了渾然不覺的江扉臉上,發熱的指尖想要碰一碰,但他已經沒辦法在耶律面前再靠近江扉一步,唯有憐愛的語氣無法遮掩。
「當然也有別的法子殺掉蠱蟲,直接讓蠱蟲在他的體內腐爛,或是以毒攻毒,放另一種更厲害的蠱蟲進去,也許都可行。」
「但這些法子都要更痛,而且,我也不能保證他不會死。」
取蠱兇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激怒蠱蟲,傷到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