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令璟將江扉收為了面首,夜裡江扉無法歇息,白日裡的時間便都用來昏睡了。
他也不知道李令璟何時會下朝回來,怕自己偷偷離開凌霄宮會被發覺,只好一直拘在這裡。
三日後,外族使臣果真進了宮。
使臣們住的驛館離凌霄宮很遠,李令璟奉命去招待時也都會住在驛館,因而江扉以為他晚上不會回來。
已經計劃好了夜裡要溜回永定宮,睡前,李令璟卻披著夜色回了凌霄宮。
他的身上還穿著今日接待使臣的隆重華服,俊美貴氣,宛如萬人敬仰的真龍天子,所見者都情不自禁的要臣服在他面前。
凌霄宮的眾人也沒料到他會這麼晚回來,琉璃連忙喚人點亮了宮燈,急急的請示道。
「殿下,公子已經歇息了,可要叫醒公子?」
李令璟用內力探查到了寢殿內的平緩氣息,便知道裡頭的人還沒睡著,闊步往裡走。
「不必了。」
江扉聽到了一牆之隔外逼近的腳步聲,猶豫了一下是否要裝睡,但想了想李令璟多疑的性子,還是披了件外袍,下了床。
聽到殿門推開的聲響,他朝著走進來的李令璟行禮。
「殿下。」
「怎麼還沒歇息。」
李令璟沒讓宮人進來跟著,走了進來,看著江扉便張開了手。
江扉怔了怔,然後走近一些為他寬衣。
這幾日李令璟總讓他學著宮人為自己寬衣的步驟,漸漸的也熟練了,只是李令璟今晚穿著華服實在複雜,他低頭解著釦子,好一會兒才只脫下兩三件外袍。
李令璟也不催,看著他有些迷茫的低頭摸索著衣裳的暗釦,一邊慢悠悠的說著今日的使臣團,故意透露出了他們的面貌與具體的住處。
他一直留意著江扉的神色,沒瞧出半點異樣,好似江扉完全沒有聽進去,只專心為他寬衣。
好不容易將衣裳都脫了下來,江扉都快出了些汗,不自覺鬆了口氣。
李令璟見狀,不禁一笑。
「方才怎麼脫的記住了嗎?明日起來還要再穿一遍。」
聞言,江扉一僵,欲言又止的看向他,似乎是在懇求著他別再為難自己。
漆黑的眼瞳在深夜的寢殿裡亮著盈盈的光,江扉為難的模樣看起來實在罕見,李令璟笑出了聲,語氣是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溫柔。
「好了,明日我讓宮人穿吧。」
他拉著江扉的手往床邊走,江扉睡在裡側,枕在他的手臂上,低聲說。
「我以為殿下今夜要宿在驛館。」
本應是如此的。
李令璟身為皇帝最器重的皇子,在外族使臣面前更要彰顯未來太子的風範,何況這次前來的外族族長是新上任的,李令璟自然要與他交好混熟。
只是他回到了驛館裡的住處,獨自一人躺在房間裡時,卻輾轉難眠。
床榻是軟的,薰香是清淡的,夜裡是寂靜的,驛館也是按照禮待外賓的最高規格來建造的,房間的奢華比起凌霄宮差不了多少,可李令璟就是覺得少了些什麼。
懷裡空蕩蕩的,少了一具溫熱的身體。
李令璟彷彿還能聞到江扉身上清清淡淡的皂角香。
比女子身上的胭脂俗粉要更淡一些,也更好聞一些。
身子不如女子嬌軟,但江扉清瘦,膚如凝脂,抱起來也格外稱心。
如同少了一味引子,李令璟怎麼都不滿意,於是趁著夜色又匆匆回到了凌霄宮。
此刻,江扉就枕在他的懷裡,安靜的不怎麼說話,神色也看不出明顯的喜怒,只是對李令璟的突然回宮有些意外。
李令璟沒讓他瞧出自己藏起來的那點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