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託大,實在是這些年裡,於景渡早已練就了不會輕易牽動心緒的本事,他自認這舊疾一時半會兒還是控制得住的。
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能在江繼巖這裡碰到容灼。
偏偏這小紈絝就是這世上,最會牽動他情緒的人。
上回一張破帕子就激得他險些引發舊疾,今日……
“我不是沒想過朝你解釋……”於景渡道。
“以前都不解釋,以後也別解釋了。”容灼道:“反正去大理寺找你的那一日,我就當你已經……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於景渡一手輕輕在心口抵了一下,試圖壓制一下心口那股不受控的鈍痛,“可你還是關心我的。”
“那是因為你還欠我五十兩銀子。”容灼看向他,“還錢吧青石,要麼把琉璃花瓶還我,從此咱們兩清了。”
於景渡自然知道他說的是氣話,但心裡還是忍不住難受。
容灼那樣柔軟的性子,想來是很少動氣的吧?
能被他氣成這樣,可見有多難過。
“容灼……”
“不想還算了,我也不缺這點銀子。”容灼起身道:“我該走了,明天還要去國子學呢。”
於景渡眼看他要走,幾乎來不及思考,起身再次拉住了他的手腕。
容灼正想甩開他,瞥見他手腕上被自己咬出來的傷便有些心軟。
他當時好像咬得有點厲害,給青石的手腕咬得快見血了,這會兒看著還挺疼的。
“我不會因為生氣就去做危險的事。”小紈絝放軟了語氣,竟是在安慰他,“我會好好騎馬,不會摔著……若是江少卿給我準備了馬車,坐馬車回去也行。”
可容灼不知道,他這麼放軟了態度,反倒更戳於景渡的心。
“往後也不會再生你的氣了,反正不出意外,你也不會再見到我了。”容灼說著將他的手慢慢推開,便打算轉身。
然而就在這時,於景渡突然掩著唇咳了兩聲。
大概是他手腕上的牙印太矚目,容灼忍不住抬眼又瞥了一瞬。
只這麼一瞬間,他便瞥見於景渡的指縫裡竟是滲出了血跡。
“你……”容灼一怔,登時嚇了一跳。
於景渡擺了擺手想說自己無礙,卻咳得更狠,直接嗆了一大口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