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灼熱的氣息撲在他耳畔,惹得於景渡呼吸不由一窒。
但很快,他就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一般。
因為他聽到小紈絝說,“宴王殿下饒命……”
於景渡擰著眉頭看向雙目緊閉的少年,心情別提多複雜了。
對方連做夢都要求他饒命,可見在心裡指不定將他當成了什麼人……
他覺得自己可能要花點工夫,扭轉一下“宴王殿下”在容灼心裡的形象。
於景渡幫容灼蓋好被子,便起身出了房間。
黎鋒不知何時過來的,這會兒正守在門口。
“不是讓你們去休息了嗎?”於景渡問道。
“屬下不累,這點奔波在咱們身上真算不得什麼,咱們又不像容小公子那般嬌貴……”黎鋒一句話說到一半,發覺自家殿下的神色不大好看,便老老實實閉了嘴。
於景渡沉默半晌,開口道:“他是個讀書人,身子自然比不過你們。”
黎鋒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替容小公子辯駁,這回越發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好在於景渡沒再多說什麼,很快轉移了話題。
“你讓人去京城的各個城門口附近,看看有沒有可疑之人。”於景渡道:“豫州的口音都知道吧?多留意一些,若是遇到豫州口音的人,最好都將人盯住,確認他們的來歷。”
賑災的錢糧被貪墨了大半,送到豫州的數量定然是遠遠不及的。
哪怕此事裡應外合做得再天衣無縫,但偌大個豫州,總不至於所有人都裝聾作啞吧?
“京城一直沒有訊息傳過來,應該是摺子遞不進來,若他們有心,定然會派人來京城告御狀。”於景渡道:“此事老四的人肯定也在做,你們務必要防著他們,趕在他們之前將人救下。”
黎鋒聞言忙應是,“殿下,我們若是拿了人,接下來如何?”
直接將人交給皇帝,也就意味著於景渡會公然與太子站到對立面上。
而在此之前,太子並不知道容灼他們的去向,也不知道於景渡已經掌握了什麼線索,此事可以說於景渡是佔得了先機。
於景渡如今要思考的是,他是否要放棄這份先機,由暗轉為明。
“先前容灼去找江繼巖的時候,有尾巴盯著嗎?”於景渡問道。
“容小公子雖然做得不隱秘,但好在那個時候太子殿下那邊已經對他失去了興趣,並未著人監視。”黎鋒道:“太子那邊並不知道容小公子與江少卿聯絡過,更不會知道殿下與他的關係。”
於景渡思忖片刻,似是在做什麼決定。
“這樣吧,你們別出面了。你找人去一趟巡防營,找姚副統領,讓他派人去辦這件事。”於景渡道:“京城的安防一直是他們巡防營在負責,由他們出面名正言順。你再知會他一聲,暗地裡再派一些人去通往京城的要道上盯著點,這樣拿到人的機率會更大一些。”
“若是拿到人之後呢?”黎鋒問。
“讓他依著規矩上報,人送到大理寺便是。”於景渡道:“順便告訴江繼巖,人一旦進了大理寺,定要護住了,別讓人暗中動了手腳。”
這個姚副統領明面上和於景渡並沒有任何的關係,甚至鮮少有人知道他們認識。
不過姚副統領病故的亡妻,臨死前曾將家中的幼弟託付給他,讓人好生看護。
姚副統領重情義,對這個小舅子極為上心。
而在邊關時,於景渡因機緣巧合救過對方這個小舅子的命。
後來姚副統領便暗地裡投靠了於景渡。
此事由他代替於景渡出面,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將來事發,不會有人聯想到於景渡參與過其中,倒也免了皇帝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