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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男人,我知道,說了快一百遍了。”於景渡看了他一眼,視線卻沒在他身上逗留。
容灼早就惦記著想看看他了,畢竟作為一個軟乎乎的少年人,對於景渡這樣結實有力量感的男人,總會有點嚮往和羨慕。
但於景渡也不知怎麼回事,竟是不打算給他機會。
“那你怕什麼?”容灼問道。
“我不怕什麼,我是怕你怕。”於景渡語氣淡淡,這令容灼越發好奇。
他慢慢挪著於景渡身邊,抬手在於景渡衣服上扯了扯,“沾著水不難受嗎?”
“還行。”
“我真不偷看,你這樣我看著替你難受。”容灼說著在他裡衣的衣帶上一扯,於景渡只看著他,並未制止。容灼只當他默許了,慢慢用手指勾住他的衣襟往旁邊一撥。
裡衣被水一衝,衣襟自動散開,露出了於景渡的身體。
容灼目光一滯,表情立刻僵住了。
只見於景渡藏在裡衣下的面板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大小不一的傷口,有的已經快淡得看不到了,有的則像是新傷,估摸著就是近幾個月留下的。
“怎麼會這樣……”容灼像是做錯了事一般,伸手想幫他掩上衣服,卻又有些不敢碰他。
“說了你會害怕,非要看。”於景渡伸手將衣帶繫好,表情卻看不出什麼異樣。
他十三歲便去了軍中,這些年受過的傷自然是不計其數。
在軍中時大夥身上都這樣,倒也不必避諱什麼。
但小紈絝一看就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張小臉嚇得蒼白,眼睛都紅了。
其實,容灼並不是害怕,他只是想岔了,這會兒正在心疼“青石”呢。
他想過做小倌兒會受不少苦,可能會遇到不好伺候的客人,或者下手比較重的客人。可他沒想過“青石”竟遭受過這樣非人的折磨,一個人身上落下這麼多傷疤,那得是什麼樣的變態?
難怪對方會把身體練得這麼結實,若是他身子稍弱一些,恐怕早就沒命了。
“你要是介意,我先回去吧。”於景渡說著便要起身。
“我不是害怕。”容灼拉住他的手道:“我是心疼你。”
容灼仰頭看著他,漂亮的雙眸泛著紅意,“我不知道他們對你這麼壞,青石,我要是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絕不會讓他們這麼折磨你。”
於景渡心中一動,暗道小紈絝這是又把事情想到了那上頭。
可這一次,望著眼前這人泛紅的眼角,他卻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氣來了。
“你放心,從今往後沒人能再這樣對你了。”容灼道。
這一刻,於景渡一顆心像是被小貓爪子撓了似的,又熱又癢。
他出生入死這麼多年,身邊不是沒有過在意他,與他同生共死的人。
那些同袍,那些兒郎,各個與他都是過命的交情。
可沒有一個人像小紈絝這樣,心疼過他。
他是本朝的宴王,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人物,是能止小兒夜啼的修羅……
人們只會敬他,怕他,卻無人會心疼他。
誰會想到去心疼這樣一個人呢?
曾經,於景渡也覺得自己不需要這些。
他孤家寡人,無所畏懼,心硬得像石頭一般。
可今日突然有人心疼他,竟讓他那副鐵石心腸裡,驟然冒出了一點生機。
“當真不怕嗎?”於景渡又問他。
“不怕。”容灼搖了搖頭。
隨後,於景渡便當著他的面,將衣服脫了,露出了一身的傷。
“是誰這麼對你?不能讓江少卿抓他嗎?”容灼義憤填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