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這樣太隨便了,這樣的事情是戀人之間才能做的,他和裴斯遠現在並不是那樣的關係。他現在滿腦子就跟塞滿了漿糊一樣,根本沒辦法思考。
他一邊想著,裴斯遠怎麼會喜歡他呢?
一邊又忍不住懷疑,裴斯遠又是在逗他的吧?
畢竟裴斯遠從前總是喜歡說這樣的話,說在意他,說心疼他,說想他……
但對方每一次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都帶著戲謔和漫不經心。彷彿這些話在裴斯遠嘴裡,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只是表達某種適度的親暱,並不包含著任何承諾的意味在裡頭。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餘舟小聲道。
裴斯遠看著眼前的餘舟,心中不知怎麼的,突然有點難受。
他的餘賢弟太單純了,單純到分不清很多事情的真假。
可就是這樣的人,卻朝他交付過無數次信任。
裴斯遠甚至覺得,若是換成旁的事情,餘舟說不定就信他了,大不了再被他逗一次唄。
可眼前並不是別的事情,是對餘舟而言極其重要的事……
這一刻,裴斯遠突然想起了餘舟從前朝他說過的話。當時他被餘舟從大牢裡撈出來,心中感動又欣喜,唐突地說要給他家餘賢弟好處。
彼時的餘舟,因為誤會著他和路知南的關係,義正言辭地就拒絕了。
仔細想來,那好像是餘舟為數不多拒絕他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就應該知道,餘舟看著軟乎乎的好欺負,實際在感情的事情上,卻有著超乎尋常的堅持。
他和餘舟之間為數不多的幾次逾矩,好像也都是他連哄帶騙的結果……
念及此,裴斯遠突然打消了將人哄一番的打算。
他可以輕易將他家餘賢弟哄得團團轉,可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別的事情也就罷了,唯獨這件事,他得讓餘舟打從心底裡相信是真的。
“沒關係。”裴斯遠坐到他對面,與他保持了一個舒服的距離,“你今日不信我,還有明日,明日不信,還有後日……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一個人要逗另一個人,一天兩天是容易的,總不至於逗一輩子吧?
裴斯遠在這件事情上並不心虛,所以他不怕朝餘舟證明。
事實上,在餘舟面前證明自己,也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兩個人之間那層窗戶紙沒有捅破的時候,一切舉動都“清清白白”,但一旦那層窗戶紙被捅破了,就連呼吸都彷彿“別有用心”。
餘舟從前習慣了裴斯遠與他的相處方式,也從不會往歪了想。
但自從那日裴斯遠朝他剖白了心意之後,對方的一舉一動,彷彿都無形中多了另一層意思。
就連吃飯時裴斯遠給他夾個菜,餘舟都能羞得滿臉通紅。
更別提兩人無意中的肢體接觸以及眼神接觸了。
裴斯遠從前也愛盯著餘舟看,但餘舟從來都不覺得有問題。
那日之後,餘舟一覺察到裴斯遠的視線,便會忍不住心跳加快。
夜裡,餘舟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裴斯遠那日之後,已經搬到了屏風外的軟塌上睡了。
餘舟並未朝他提出這樣的要求,但裴斯遠難得“君子”了一回,說在餘舟想清楚之前,要給對方充足的空間。如今餘舟的“空間”是大了,卻無論如何都難以安枕。
從前他都沒意識到,裴斯遠早已在他沒發覺的時候,就成了他生活中的一個習慣。
如今他枕邊突然沒了對方沉穩的呼吸聲,反倒讓他覺得空落落的。
餘舟翻了個身,一手無意識搭在裴斯遠從前躺著的位置。
可惜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