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不能回去韋家,只能靠她一雙手掙錢。
司徒璟無言,到底是小姑娘,做事沒個章程,就這般還逃出來呢,等著餓死罷。
他懶得理她。
賈麗光看他沉著臉,就知道是嫌自己吵了,她靠著牆角蹲下來,怕被趕出去,不敢再說話。
半響都沒有動靜,他翻書的手停下,回眸一看她,她竟然坐著睡著了,頭微微仰著,睫毛上掛著亮晶晶的淚珠,嘴唇略張,露出裡頭白白的牙齒,剛才還嚷著要去掙錢,要躲避母親的人,還能這樣安靜的睡著。
真沒見過這種人,他忍不住笑起來。
“時間到了。”他叫醒她,“你該走了罷?”
她揉揉眼睛,還有些迷糊:“我睡著了?”
他沒好氣:“睡得像豬似的,快些走,等會兒小沙彌要端午飯來,或許會發現你。”
給寺廟交了錢,當然也供應飯食,賈麗光聽到午飯,才發覺真是過了好久,她肚子都餓了,可又不好意思賴著,因為剛才是她自己說待一會兒就走的,這個時候母親肯定沒尋到她,回了韋家。
她磨磨蹭蹭站起來,道了聲謝謝,誰知道肚子特別不合作的“咕咕咕”的叫起來。
她的臉又紅了。
雖然出身鄉野,然而她也學了大家閨秀的規矩,知道這是最不禮貌的,還是在一個男人面前,她差些沒去拍打肚子,司徒璟忍俊不禁,想起她說自己身上沒有錢,想必出去也是捱餓,想了想扔了錠銀子給她:“就當借你的。”
真是天上掉餡餅,賈麗光撿起來一掂量得有十兩重,連聲道謝:“我可以買套男人衣服穿了,還能想法子找個地方住,謝謝王爺!”
“別叫我王爺,我的事兒你記得莫透漏。”司徒璟道,“走罷。”
她不再打攪他,笑眯眯又謝了一句方才走了。
他從視窗看過去,她很快就沒了身影。
天大地大,可一個姑娘家若真不靠孃家,不知如何謀生呢,他搖搖頭,拿起案頭的書看。看得會兒,想起女兒,只怕又長大了一些,也不知以後生得像誰?應是會像她罷?想起袁妙惠,他心頭一痛,他離開王府,她可會四處尋他,惦念他?或者,他不在府裡更好。
她不用假裝安慰,也不用掩飾那些失望。
因他往後定然當不成太子,便是司徒裕,只怕他也比不上。
他再也給予不了那些,她或許一直在期盼的東西了。
合上書,他長長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顆心好像沒有了歸屬一般,空蕩蕩的。
秋意越濃,這日下了微微的細雨,卻也讓寒氣絲絲入侵,熙兒一日日懂事了,已知道裴玉嬌肚子裡的孩兒是弟弟,每日都要來叫上幾句,然而裴玉嬌每聽到這個,就會想起司徒修做得壞事兒,故而他下朝一回來,那手又沒摸到裴玉嬌,只得抱起兒子逗弄。
熙兒嫌棄他手涼,小手伸向裴玉嬌:“娘,娘抱。”
司徒修牢牢抓住他,暗想兩個人他總要抓一個,熙兒掙扎不了,急得差些拿腳蹬他爹爹,不過他向來還是乖巧的,幾番不行,破罐子破摔,任由他爹欺負了,只拿烏溜溜的眼睛可憐的瞧著裴玉嬌。
裴玉嬌道:“熙兒臉都給你摸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