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出言勸解寬慰,你的腰桿要比他還直!”
朱氏端著洗臉水,裝模作樣要潑過來:“你別亂教他。”
顧雲熙張嘴要說他從前被幾個舅哥攆著跑,話剛到嘴邊,想到如今還躺在北地關帝廟裡的那一位,以及不知所蹤的幾位,還是訕訕咽回了肚子裡。
巳時,蓄勢待發。
隘口城牆之上,肅寧伯穿著鎧甲,紅纓飛舞,也露出來他鬢角的些許白髮,可他依舊意氣奮發,手拄長劍,昂揚望著關外土地。
他的身邊,站在向威與蔣慕淵。
蔣慕淵未著銀甲,繫著長長的披風,比起身材壯實的向威所表現出來的猛,他更透著幾分儒雅。
可所有人都知道,這儒雅之下,還有果敢和堅毅。
肅寧伯揮手,示意守將開啟了關口大門,調集前壓的兵士們列隊而行,騎兵打頭、步兵綴後。
他看到了寫著“程”字的旗幟,旗下是他的兒子程晉之,肅寧伯沉沉看了兩眼。
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餘下的,就看自家小子的應對了。
佇列之中,亦有顧家旗幟飄揚,這個被北境百姓們傳承記憶的字,終究會重新插到北地的城牆之上。
第581章 永守
裕門關的百姓們不能靠近軍隊,可落雪也擋不住他們來送行的心,所有人皆是灼灼著雙眼,盼著將士們能早日凱旋,讓所有流離失所的人能重歸故土。
號叫鼓聲,振聾發聵,馬蹄揚起雪沫,而他們越行越遠。
顧雲錦與嫂嫂們一塊,擠在百姓們之中,給哥哥們送行,直到看不到了,關口大門再一次緊緊閉上,她才依依不捨地收回了視線,而後,抬起頭,看向城牆上。
她一眼就看到了蔣慕淵,他正在聽肅寧伯說事兒,時不時點著頭。
軍中自然還有要務,待人群漸漸散了,顧雲錦等人先回了住處。
顧雲騫已經打起了精神,在陪幾個小的玩耍。
年紀最大的棟哥兒,也不過四五歲,那夜的傷痛都已經忘了,父母戰死的沉痛,在長輩的照顧下,也沒有多少感觸,更別提其他幾個小的,早就已經玩作一團了。
雖然,也會問施媽媽“父親母親”的問題,但小娃兒不往心裡去。
再者,對於生死,他們都沒有明確的概念。
見她們回來,幾個孩子就探著腦袋爭著叫人,葛氏趕忙上前,一併親了抱了,才算安撫好幾個小的。
顧家兄弟們出兵了,可留下來的人,一點也不空閒。
明日,停靈在義莊的田老太太等人,便要入葬了。
棺木、紙錢,在這兩個月中,成了裕門關裡數一數二熱鬧的行當了,棺木還好些,畢竟許多遇難的屍骨難尋,想收殮都沒有辦法,或是囊中羞澀,實在置辦不起,但紙錢元寶,再是窮苦的,咬咬牙也買了。
因著是顧家要置辦,鋪子裡原不想收銀子,顧雲錦好說歹說,講老太太一生端正,若知道躺著的棺木沒有付銀錢,怕是睡不踏實,這才讓店家收了。
元寶疊了幾大袋,祭祀用的香燭酒水一應備全,翌日天未明,把虎子託給鄰家大娘看顧半日,眾人往義莊去。
棺木都送來了,給田老太太等人做了最後的整理,一併挪好,送往鎮外山上。
要入葬的人多,自家人抬不過來,便請了人手抬上山。
顧雲騫垂著頭,拿著鏟子倔地,他仗著力氣不小,動作也大,可前回傷的到底是胸口腹部,拉扯了一個多時辰,痛得他不住抿唇。
可他不喊痛,只悶頭做事。
顧雲錦拿著鏟子,挖地與舞槍不同,一開始沒有摸到門道,白費了不少力氣,漸漸有些品出滋味來了,動作也快了不少。
只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