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乾脆由他自生自滅。
“沒有漢子護著的小哥兒很難過。”江以寧嘆息著攥緊蕭寒錦的衣袖,眉眼中帶著不屬於他的悲憫,“他肯定特別特別害怕,但我替他承擔一部分的話,他會不那麼害怕嗎?”
“當然。”蕭寒錦認真回應。
江以寧偏頭,睜著一雙泛紅血絲的眼睛看他,默然片刻後說道:“我還是想睡會覺……”
“好。”
蕭寒錦幾乎不會縱容他熬夜或長時間用眼,昨晚是情況特殊,但之後會將他管得更嚴格些。
眼睛不同其他地方,脆弱又敏感,且大夫說過,若是不好好養著,再傷就難好了。
兩人回裡屋去睡回籠覺了。
現在世道亂,人人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田過日子,蕭寒錦也不例外,只是外面的訊息時常傳進耳朵裡,每日似乎都有人去世。
想到陳生來時並沒有說萬漁村的情況,可見村裡目前還沒有發生這事,再加上白石鎮有神母廟那事在前,凡是遇到說奇怪話的怕是都會警惕,再者,如今這日子難熬,誰還會真心去供奉別人呢?
想活下去的畢竟還是多數。
九月中旬,縣令趙硯稹抓獲了散佈蠱惑人心的幾個人,並通知百姓,於午時三刻,要將其處斬。
訊息一經傳出,瞬間就吸引了百姓們的注意,撐著身體強忍難受都要去看看。
江以寧不解:“這麼久才抓到人嗎?”
蕭寒錦搖頭:“應當是早就抓到,只是縣城沒有直接處死刑犯的權利,須得上報,拿到回執批文才可執行,因此耽誤了時間。”
“原來如此,那這縣令也當的實在憋屈。”江以寧說。
“非也,這是為了保護百姓。”蕭寒錦解釋,“地方縣城遠離聖京,天高皇帝遠,若是地方還有這樣高的生殺權利,碰到不成器的父母官,百姓們豈非要生靈塗炭?”
“我明白了。”江以寧微微皺眉,“看來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蕭寒錦輕笑:“願意學就學,不願意學還有我呢。”
江以寧微微瞪眼,漂亮圓潤的眼睛帶著嚴厲和認真,他哼聲:“那怎麼行,我什麼都不懂,只會扯你後腿的,等我變聰明,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就不用管我了。”
他知道,小小陵陽縣困不住他的二寒,從他接過萬曾文令牌那一刻,江以寧就知道,他們的來路甚至不在他從未去過的府城。
而是聖京。
那個繁榮昌盛的天子腳下。
所以即使眼睛沒有復明,他也在努力識字練字,學習禮儀,為人處世,他得將自己變得更好,才能陪著二寒去聖京,不至於拖他的後腿。
蕭寒錦似是想到什麼,微微擰眉看他,斟酌道:“也不是非去不可的地方,陵陽縣亦能夠我們過活——”
“我討厭你這樣。”
“什麼?”蕭寒錦震驚地看著他。
江以寧抬頭看他:“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就是了,我有在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追趕你的腳步,我不需要你刻意為我停下,不需要你為我做不必要的犧牲,我討厭你這樣。”
蕭寒錦心臟狂跳,難得緊張又無措,他舔了舔乾澀的唇,蒼白解釋道:“乖乖,我只是不想你那麼累,你如果喜歡陵陽縣,那我們就在這裡,不好嗎?”
“我不喜歡陵陽縣,不喜歡萬漁村,不喜歡白石鎮,我哪裡都不喜歡!”江以寧神情平靜,“只是因為你在。”
萬漁村叫他沒了家,他能多喜歡那個地方?
此後他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蕭寒錦。
蕭寒錦感覺自己在短短几十秒內體驗了大起大落,以為對方要討厭自己了,可說出話的卻叫他心跳加速,讓他莫名生出失而復得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