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前頭幾隻花船正是爭相鬥曲,裁決就以這些遊人畫舫停篙就聽者多少。贏了的姐兒自然風光,名氣大了身家也更高!”
寶茹輕吟道:“‘天高月上玉繩低,酒碧燈紅夾兩堤。一串歌喉風動水,輕舟圍住畫橋西’說的正是這個,不愧是揚州名士的詩句最是得意!”
那船伕瞥了寶茹和鄭卓一眼,見寶茹饒有興致,而鄭卓則是神色沉靜,並無意趣的樣子。心中暗暗納罕,這往常風月場面,風流韻事,最愛聽的就是那些爺們,至於奶奶們也就私下說說,真聽這些也是要搖頭的。
往常若是接待男客,船伕自然揀著那些花船上的事兒說,若是客人有意他還能舉薦牽線一二——送客上門,他少不得兩頭拿好處。若是女客自然沒這事兒了,只管帶著遊覽就是。今日是帶小夫妻兩個,自然也是要老老實實的,但是偏生這位夫人竟是有些興趣的樣子,你道稀奇不稀奇!
不過這也就是極限了,他按著客人的意思撐船靠近那些花船外圍,也讓寶茹看個夠,不過再近就不行了。鄭卓攔著,他可不願寶茹多看這些。最後寶茹也只得在外圍過過癮罷了,看了一會兒,到底太遠,也沒什麼意思,就自然讓船伕撐船。
寶茹只是三分鐘熱度,興趣很快就被別的吸引住。就見湖上有一類船,都掛著筅帚,而醬醋瓶、鑷勺鐺等,放在竹筐離,又有僵禽斃獸,鎮壓枕藉,蓋著蘆葦蓆。又聽到傳餐有聲,看到炊煙漸上,寶茹不是揚州人也知道這是賣酒食的船。
這時候船尾煮茶的婦人也過來奉茶,見寶茹神色,就湊趣道:“夫人這是想要叫一些小食罷!別看那些大船,正要找那些人家的小船,他們都只掛著自家姓名的小幡,如吳一山炒豆腐、田雁門走炸雞、江鄭堂十樣豬頭、汪南溪拌鱘鰉、施胖子梨絲炒肉、張四回子全羊、汪銀山沒骨魚、汪文蜜蛼螯餅、管大骨董湯、鮆魚糊塗、孔訒庵螃蟹面、文思和尚豆腐。”
這婦人顯然也是嘴皮子利落的,呼吸間就把這湖上有名的小食選單從頭報到尾。寶茹聽著就有些意動,於是道:“聽著倒是好味,那就勞煩船家帶著尋訪一番。”
是的,這些有名的賣小食的船雖多,但是這瘦西湖也大,真不定能找到。不過還是船家眼睛尖,只是行駛了一會兒,就道:“這不就是!汪銀山沒骨魚,少爺夫人這可一定要嘗一嘗。”
果然就是一面寫著‘汪銀山沒骨魚’的幡子,不等靠過去,寶茹就已經聞到了一股魚湯鮮香味兒。等到船過去,卻沒想到不等船家先找那‘汪銀山沒骨魚’要些招牌吃食,倒是旁邊一個賣肉饅頭小船上一個小婦人先打了聲招呼。
顯然是認得船伕的,只道:“李大哥!倒是好久沒遇上!怎的不給我帶幾個客人!”
船伕面露尷尬之色,他老婆則是面色不虞。寶茹好奇就看了過去,正是一個梳漁婆髻、穿藍布碎花喜鵲袍的婦人,這是揚州船孃常有的打扮。揚州船孃可是一個微妙的稱呼——或者說各地船孃都是!
這些船孃大都是主業做些小生意,副業就是‘陪酒接客’。當然也有那潔身自好的女孩子只是做生意,但是這可不是主流,凡是船孃就可等同於私妓。那船孃舉止爽快,與男子調笑如常,看船伕老婆神色,寶茹還有什麼不知的。
再看回那船孃,姿色自然一般,別說比那花船上的姐兒了,就是一般人裡也是中等。但是其舉止爽朗,毫不扭捏,倒是讓寶茹忘了她們並不是‘好職業’的人,只是微感這也是揚州風流色之一了。
第113章 初到泉州
外頭全是熙熙攘攘的聲音, 待船停靠穩當, 寶茹才出了船艙瞧外頭——這是她見過最大的古代港口!不說湖州, 就是揚州也遠遠不及。不過也正常,這可是泉州, 天下只有兩個開海的港口, 一個是廣州, 再就是泉州的。傳聞太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