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無論如何高明,這樣程度的疼痛是避免不了的,好在還在能夠忍受的範圍內。
絞掉了汗毛又拿熟雞蛋滾臉。大概是剛剛的疼痛,讓寶茹清醒了一些,她總算不再是一副呆愣的樣子了。細細看鏡中的自己,還忍不住拿手摸了摸臉,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還真覺得光滑了不少。
“嗐,姐兒別摸臉!”那梳頭孃姨不過是轉頭拿了裝脂粉的茶盤,回首就看見寶茹的動作,趕緊勸阻——這果然是個傻大姐!按著這時候姐兒們的樣子,哪個這時候不是正經危坐,不敢亂動,生怕犯了什麼忌諱。
寶茹瞥了一眼那梳頭孃姨,道:“摸不得麼?好似沒這忌諱。”
寶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早就不是木呆呆的了,聽著也是有條理的。梳頭孃姨知道自己誤會了——雖然人家不知道,但是她心裡還是有些心虛,只能更加用心做事。
新娘妝都是固定的,沒什麼可說,只管擦粉抹胭脂就是,那梳頭孃姨的本事也顯不出來。這位梳頭孃姨最厲害的就是梳頭的本事,據說她最擅長修飾頭髮,那些頭髮薄的小娘子就算不用假髮,她也有法子讓她們的頭髮顯得格外厚密。
那梳頭孃姨一看寶茹的頭髮就笑了,道:“老身這輩子什麼見的都不多,唯獨這小娘子的頭髮見得多。這樣厚密潤澤的頭髮,實在少見,比姐兒這頭好頭髮還好的我竟說不出來一個。要是人人都有姐兒這樣的頭髮,哪裡還有咱們這樣的人吃飯的——姐兒這頭髮實在不用費力,容易綰的很!”
這個梳頭孃姨是在奉承討好,畢竟在人家家裡做事,自然要討好一番。但是她也不算胡說,正所謂拍馬屁也要防著拍到馬腿上,人家的頭髮要是又黃又薄,這樣說話人家可不會高興,只怕還以為你這是嘲諷人家呢!
所以她說寶茹頭髮很好是真的很好——寶茹也聽的舒服,這頭頭髮打理可麻煩了,雖然不是她打理。寶茹平常因這頭頭髮得到的讚譽也多,稱讚這種話兒誰也不嫌多,這時候再聽這位梳頭界的‘權威人士’肯定,格外不同,那種舒服比平常的十倍還多。
“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髮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透過頭髮,那梳頭孃姨自然是一面梳頭,一面唱梳頭歌。寶茹聽在耳朵裡,倒覺得和玉英家上回唱的一般無二——不過這也沒什麼,滿湖州唱一個樣子的都不稀奇。這種喜慶用的歌啊調啊詞啊,都是差不大離的。
唱完歌兒,大事算是去了一樁,但對於寶茹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她可不像當初玉英一般用的是冠子!
那梳頭孃姨道:“姐兒頭髮豐茂,這樣長,就是梳牡丹頭也使得,只用少少的假髮墊襯就是了。”
牡丹頭可是如今江南最為流行的一種髮髻,而且已經由最初的三寸上下,發展到如今的高七寸了——這種髮髻就是要在鬢上做出雲朵捲曲狀,這些雲朵蓬鬆光潤,梳得虛攏攏的,裡頭又墊襯了假髮,這就是是它的高了。然後餘發則在後腦勺結成一個扁髻,最後髻後施雙綹髮尾。
這牡丹頭可受追捧,時人有詩:“聞說江南高一尺,六宮爭學牡丹頭”,這正是牡丹頭名氣大的不行,已經由江南傳到皇宮裡去了。
那梳頭娘子手上慣熟,替寶茹精精緻致梳了一個牡丹頭。然後就拿起寶茹家準備的首飾開始插戴,現在鬢上沿著‘雲朵’插了一圈燒藍鑲金花細 ,然後又是一整套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頭面十三件,包括了簪、挑心、分心、小插、啄針等各樣,全都團團地插戴在了寶茹頭上。
等到梳頭娘子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