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讀書,但總對精緻的文具是有興趣的,就像寶茹以前的同學雖然不是人人都會花錢收集各色手帳,但看一看的興趣是絕對有的。她也不染指甲了,只湊在一邊一張一張地看。
寶茹趁這時候調好了印泥——之所以要調印泥也是為了與花箋底色協調。既然花箋要顯得古樸清麗,那印泥就不能直接用硃砂紅了,須得調得朱標色才最好。
寶茹從荷包裡拿出了自己的私章,這私章還用一個綠色小綢袋裝著,開啟來裡頭就是一枚桃花凍小章,寶茹用硯水勺從硯水壺中舀了些清水把小章上的印泥洗淨。這枚小章是她最近才入手的,以她的年紀實在用不著這個,以前也沒用,這回是有特殊的緣分。
寶茹拿那小章在印泥盒裡一戳沾了些印泥,先在手心裡用力一按,印出‘寶函鈿雀’四個小字。寶茹知道這四個字是出自溫飛卿的一首《菩薩蠻》,‘寶函鈿雀金鸚鵬’一句,買來的時候就有這字了,卻不是後來寶茹使人刻的。
那印鈕也是閨閣樣式,顯見得這曾是摸個大家閨秀的愛物。‘寶函鈿雀’正好嵌了寶茹的名字,寶茹一見就覺得很有緣分,想著自己也沒得私章,拿這個做了也正好,這才買了來。
這小章以前寶茹只在家裡用過幾回,大多是給自己的藏書上敲一個,在學堂裡還是頭一回使用。等把‘寶函鈿雀’印在花箋上時玉樓還嘖嘖稱奇,她以為這是寶茹定做的,還想打聽刻章師傅是誰,她也想刻一個‘玉樓人醉杏花天’呢!
“我看卻不是使人刻的,那些刻章師傅大多匠氣有餘,靈氣不足,要說刻章還得是文房私刻來的好,只是那等文學大家咱們都不認識,哪裡請得來人家刻章。”周媺這時候也不看她的《論語》了,也拿著寶茹的花箋欣賞。
“確實不是我使人刻的,你們只仔細看,這印章並不是新的,原就是在骨董攤子上買的,字也是早就刻了有的,也不知是哪個閨閣前輩自刻的罷,恰好又是我看見了,可不是緣分。”
周媺玉樓兩人聽後也頗覺緣分奇妙,周媺只嘆了一句‘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然後再也無話。
第44章 蒙學結業
越靠近終點時間就會過的越快,這是從來不變的。好像昨日才說這是最後半年了,今日就要從蒙學結業。
“大家近來功課都非常認真,這很好,只是其中有些人卻是臨時抱佛腳,這就不好了。讀書上學是一件天長日久的事,知書識禮陶冶性情,難道是一朝一夕之工麼?只為結業考校囫圇吞棗地應付功課,眼下過得去,其實卻沒什麼效驗,曉得的人心裡清楚,只怕明日就記不清學了些什麼。要用心啊,難不成這唸書是與我念的不成,最後受益的還是你們自身,用功這幾年,將來一輩子都是有用的。”
丁娘子剛剛把考校成績全貼了出來,可以說寶茹她們已經算是結業了,丁娘子正照例和她們說結業贈語。
“你們不用和男子一般去考那狀元,有些女孩子就以為來唸書不過是大家都來,不來沒臉面罷了,不怎麼上心念書。這卻是錯了,讀書能開智、能明禮、能開闊心胸,念過書的女孩子和沒念過書的女孩子是決計不同的。她們遇事更加機變,性情更加豁達,也美好得多——腹有詩書氣自華,若一個美人粗鄙不堪,她或許還是美的,但絕對不能讓人長久欣賞。”
寶茹在下面聽丁娘子說話,也覺得十分有道理。說出這番話在現代很容易,在古代卻是非常難的,很多女性的自我意識根本沒有覺醒,以讀書為例,大多數女孩子不過是虛應故事,少部分人或許明白這可以提升自己——然而讓人無奈的是這種提升也是出於增添自身在婚嫁市場上的籌碼,有的時候一個才女的名聲確實是有用的。極少有女孩子完全是自己意識到了要提升自己,愉悅自己。
寶茹這時候十分感激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