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而去。
寶茹剛醒,其實是格外迷糊的,但是昨晚的一場大雪把天地間都染成了一片純白,而且雪光反射間,本應該昏暗的冬日早晨,這會子卻呈現出天光大亮之感——昨日不知是不是守歲太晚,窗簾是沒有放下的。此時光亮都透過玻璃窗子射如房間,寶茹睜開眼睛就被晃得微微目酸。
不等寶茹多想,身體快過腦子,手已經先把被子往上一拉蓋住了腦袋,整個人的睡姿也從原本的嫻雅舒適到了現在縮成一隻蝦米的樣子。
小吉祥她們就是此時進到了寶茹臥房,見寶茹已經埋到被子裡去了,只有被子的輕輕抖動顯示著她的確已經醒了,便開口問道:“姐兒醒了?是要再睡一會兒,還是現下起身?”
寶茹剛才被晃了一下眼睛,雖說還是睏倦,但也不是一息功夫就能重新入睡的,自然聽到了小吉祥的聲音。於是掀開一點被子,只露出了她小小的腦袋,手在被子裡小心地把被子在自己下巴處掖好,保證一點風也不露。
寶茹睡得渾身軟綿綿的,自然是不會有起床的意思的,聲音有些嘶啞道:“今日初一,最是清閒呢,各家都在家中過元日不出門,我不要起床。”
說著話寶茹從枕頭底下拿出核桃大小的金懷錶——姚員外去歲給她的,換掉了原本用的那隻銀的。如今那銀懷錶已經給了小吉祥,讓她們能更精準地掌握時間。懷錶上顯示時間是剛過辰時初刻,和往常一個時辰醒的——還是這樣早啊,那就更能沒負擔地接著睡了。
寶茹安穩地合上眼睛,小吉祥見狀自然知道寶茹真是要接著睡的意思,便一眼注意到了拉開的窗簾,不由皺了皺眉頭,不發出一點聲響地給拉上了。這才帶著木樨菡萏退出臥房,重新在客廳等著。
再等到寶茹重新醒來時就已經是巳時三刻了,寶茹懶洋洋坐在床頭,身上披著一件半舊紅綾短襖,先胡亂應付著寒氣。見到這個情景小吉祥立刻就抱來了一套衣裳,都喜慶的很,一件大紅織金纏枝牡丹妝化夾衣,一條翡翠色平針繡蝶戀花魚鱗百褶裙。
小吉祥一面給寶茹換衣,一面對木樨道:“你去最下頭的樟木箱子找一找,把那件五彩刻絲石青裡外雙燒銀鼠褂拿出來,年前還穿過一回,應該沒收到下面,好找的很。”
寶茹卻有些不願意道:“好端端的把大褂子找出來做什麼?今日又不出門,穿那裡外雙燒的可不是熱的很!”
小吉祥正在給寶茹系那盤扣,手上不停道:“姐兒若是隻坐在屋子裡自然用不著穿大褂子,可是要在院子裡走動、玩雪什麼的,自然要穿得暖和一些。家常的,不好加斗篷,找一件大褂子倒是正好。”
寶茹在這種事情上從來爭不過她,一般堅持下來只會顯得寶茹自己無理取鬧,於是便不再折騰,只是一邊穿衣一邊看木樨翻出那件皮褂子後又手腳不停把屋子裡的窗簾打起來,用寶簾鉤子鉤住,屋子裡一下亮堂起來。
寶茹微微眯了眯眼,看著窗外道:“昨夜倒是風緊,竟然下了這樣大的一場雪,只可惜咱家沒得梅花樹,不然收一些梅花上的冰雪來,倒是能好好烹茶!”
說到梅花,這時候小吉祥已經在給寶茹穿上一雙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本來家常穿一雙暖鞋也就足夠,但是她實在怕這小祖宗要去雪地裡折騰,乾脆給她換上了保暖防雪的皮靴。她笑著與寶茹道:“別說梅花了,昨日你才說要折一枝梅花插瓶,只是覺得天冷不愛出門,今日便有個實心眼的替你折騰了!”
寶茹睜大眼睛道:“是誰啊?肯定不是你,你可不是實心眼的!是木樨還是菡萏?”
寶茹說話間,菡萏就提著一大壺熱水進來了,見她進來木樨趕緊上前與她幫忙——調熱水、拿香皂、取牙刷雅芬之類。
小吉祥笑著把寶茹推到梳妝檯前道:“木樨也是個實心眼,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