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位打著傘的阿姨正在對另一位打傘的年輕婦人這樣說。
“是啊,也不知道他的家人在不在身邊,怎麼能讓他一個人那樣待在外面呢,身上都溼透了,這樣沒病也得淋出病來。”年輕婦人附和道。
阿姨點了點頭,又用力地嘆了口氣,“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吶,誰知道他家裡是什麼情況?之前天黑我看不清楚,還以為他衣服上那些是摔到哪裡蹭上的泥,可剛才救護車來的時候光一打,我才發現那些好像是血!”
“什麼?!血??”年輕婦人不由驚呼一聲。
而聶傾已經聽不下去了,衝過去道:“對不起打擾一下!請問剛才被救護車接走的是不是一個跟我個頭差不多、年齡也差不多的男生?他怎麼了??”
“哎喲嚇我一跳……”阿姨驚訝地看著他手捂胸口,“是跟你年齡差不多,但是個頭我不太好說……因為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應該沒站直,之後就坐到地上暈倒了,我也不清楚……啊!等等,莫非你就是他說的那個要來接他的人?”
“……他說了有人會來接他麼?”聶傾心想,肯定是餘生給連敘打了電話。
阿姨肯定地點了下頭,“沒錯,他暈倒前還在那裡說不讓我叫救護車,可我看他那會兒意識都不太清楚,剛說沒兩句人就栽倒了,可把我給嚇壞了,趕緊打了120!我說小夥子,你要是他的朋友,就快去醫院看看他吧!”
“我……”聶傾的神色忽然變得異常落寞。
“我不是。”
他往後退了一步,又對這位阿姨微微點了下頭,“我只是剛才聽您二位的描述,覺得我可能認識你們所說的這個人。但其實……我跟他,並不是很熟悉。既然已經有人會去接他,那我就沒必要再去了。謝謝二位。”
“誒?!”阿姨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扭頭看了眼年輕婦人,發現她也是有些奇怪地撇了撇嘴。
“現在的年輕人……”阿姨最後看著聶傾匆匆進樓的背影又小聲嘀咕一句。
聶傾再次回到家中。
他這會兒倒是不再感到心慌,因為胸腔那裡似乎整個都空了,缺少一個有形的填充物。
擔心他,想去看他。
但是又埋怨他,不願意去看他。
聶傾自己都有些搞不懂自己此刻的想法。他就是覺得,原本應該承載著心臟的地方現在空落落的,讓他產生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
手機又開始振了。
聶傾終於把手機拿了出來,一看發現是羅祁打來的,他這才想起自己還佈置了任務給他。
內心又是一陣自責,聶傾將電話接了起來,低聲道:“喂。”
“組長啊!你終於接電話了!沒出什麼事吧?”羅祁那邊的雨聲特別大,他不得不扯著嗓子喊。
聶傾嗯了一聲,“沒事。你查得怎麼樣?”
“有了些結果!”羅祁聽上去很興奮,“組長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彙報!”
“我在家。”聶傾頓了頓,“你直接過來吧。”
“好的!我馬上到!”羅祁又急吼吼地掛了電話。
聶傾放下手機看了眼窗外,雨流如注,他禁不住去想剛才餘生被雨淋著是什麼感覺。
冷嗎?
傷口是不是也被沾溼了?
還疼嗎?
會不會發燒……
不行……
不能這樣下去。
聶傾察覺到自己又開始不由自主地去想餘生的事,便用力晃了晃頭,彷彿這樣就能把他趕出腦海似的,然後又進洗手間用涼水洗了幾把臉。
不想了。聶傾對自己說。
他必須要給自己一個□□的機會,不能時時刻刻都被餘生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