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何秉問起學生之後的打算:“來年便是聖天子五十大壽,依照以往的慣例,極有可能開恩科……”
而明年八月本來就有鄉試的常科,後年二月則是會試,一旦開恩科的話,最大的可能是改常科為恩科,將會試與殿試都挪到明年,與鄉試一併舉行。
鄉試、會試、殿試在同一年舉行,以往有過前例,時間大概便是二月,八月,九月。無論是與不是,早做準備總是好的,畢竟趕考亦費時間,若是以常科會試時間為預備,卻遇上提前半年的恩科,難免措手不及。
謝拾答道:“學生不欲再出泊陽,只打算在家中溫書、習字,替祖父守孝一年。”
“善!”見他考慮周到,條理分明,何秉連連點頭,“你心裡有成算就好。”
末了,他又提點一句:“守孝之事不可輕忽,以免教小人拿來做文章,將來誤了仕途。我知你別無他想,全然出乎孝心。只是人心險惡,不得不防。”
他之所以如此提點一句,乃是考慮到謝家小門小戶,未必如高門大戶那般謹守規矩,上層遵守的禮制底層百姓未必遵守。
謝家其他人也就罷了,謝拾已是舉人,來日是要入仕的,自然不能用底層百姓的標準要求自己,萬一被有心人注意就不好了。
擔心謝拾這等沒經歷過現實毒打的少年人不聽勸,何秉不惜搬出自己的親身經歷。
“想當年我亦是意氣風發,不知人間險惡,誰知五次會試盡皆敗北……”
前幾次還有倒黴的因素,最後一次,只因他擋了當朝奸相張禎之子的道而已——後來他才知曉其中內情,然而又能如何?昏君當道,連掄才大典都失了公正,看破世情、心灰意冷,亦是他棄考科舉的重要原因。
有此先例,謝拾不由一凜:“學生謹記先生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