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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望說:“失眠。”
高天揚還是很納悶:“那你怎麼脖子耳根都紅了?”
盛望:“……”
他指了指前面說:“老何來了,你滾不滾?”
高天揚一縮脖子,當即就滾了。滾完才發現他盛哥騙他呢,講臺上空無一人,上課鈴沒響,老何人還沒到。於是他又倔強地轉過頭來,不依不饒地問:“不是啊,你怎麼好好的失眠了?”
盛望心說你問我我問誰去?他沒能想出個解釋的理由,高天揚這個二百五突然又開了口:“添哥——”
他越過盛望的肩膀,衝江添問道:“宿舍最近又出什麼么蛾子了麼,盛哥這麼大心臟居然失眠?”
盛望差點嘔出血來,心說我踏馬真是謝謝你了啊。
他脊背都繃緊了,沉默了好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也在等江添的回答。儘管這話其實沒頭沒尾,根本不可能得到什麼回答。
果然,江添一句“沒有”草草打發了高天揚,因為老何已經踩著正式鈴聲進教室了。高天揚再怎麼皮也不敢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閒聊,他撇了撇嘴坐正身體聽起了課。
高二的內容已經全部學完,最近老何和化學老師都在給他們講實驗專題,上課總會先放幾段實操影片。等實驗專題講完,他們就要開始走高三的內容了,預計一個半月就能全部搞定。那之後便是各種競賽和複習。
為了方便看影片,兩側窗戶的遮光簾都放了下來,教室裡一片晦暗,唯有螢幕上的實驗光影忽明忽滅。
後桌的人再沒說過什麼話,盛望又等了一會兒,緊繃的脊背終於緩慢放鬆下來。
江添沒有跟高天揚多聊,也沒有跟高天揚一起詢問他的失眠,避免了更加尷尬的情況。他理應鬆一口氣,也確實鬆了一口氣。但不知怎麼的,他又莫名感到有一點失落。
不多,真的就一點點。
也許是因為……連高天揚這個粗心眼都注意到的事,江添卻問都沒問吧。
盛望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擱在桌面,手指間夾了個根水筆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他眸光沉靜地看著那片螢幕,心裡卻自嘲道:得了吧,我可真矯情。
就在他把這些有的沒的扔出腦海,藉著螢幕的光在筆記本上隨手記著實驗要點的時候,桌肚裡的書包縫隙忽然透出一抹亮。
盛望筆尖不停,左手伸進書包裡摸出手機。他劃了一下螢幕拉下通知欄,發現微信有一條新通知,顯示江添給他發了一張圖片。
圖片?
表情包?
他點開那個最近三天都很少用的聊天框,看見了江添發來的圖。
那是一張百度百科或是別的什麼百科的截圖,主要是一些文字說明,寫著煮雞蛋可以消除黑眼圈,還詳細說了怎麼敷,要注意別燙傷之類。
盛望筆尖一滑,不小心拉到了本子邊沿。他總算知道早餐裡那個不合口味的煮雞蛋是用來幹嘛的了。
所以江添其實早就看到了,比高天揚早得多。
盛望抿著唇,在輸入框裡打上“謝謝”,又覺得太客氣了不像他一貫的作風,於是刪了改成“哦”,又有點過於敷衍。
最後他發了一句“我說呢,怎麼給我帶了白水煮蛋”,自認為隨意、自然且不顯冷淡。
江添回了句:嗯。
講臺上,老何點開了最後一個影片,新色調的明暗光影從前面鋪散過來。盛望百無聊賴地抹了一下螢幕,正準備鎖屏收起手機,聊天框裡突然又跳出一句話。
江添問:為什麼睡不著?
盛望眉尖一跳,手指停在鎖屏鍵上。
有一瞬間,他近乎毫無依據地懷疑江添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麼,或者那天清早的江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