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頁內容燕綏之當然看過,裡面的東西足以填補整條證據鏈,能證明約書亞·達勒不僅在吉蒂·貝爾屋門外停留,還進過屋內,碰過作案工具等等……
這些證據均來自於警方。
依據這些內容,那天發生的事則又是另一個樣子——7點15分左右,約書亞·達勒翻牆進了吉蒂·貝爾家,他對這位老太太的作息情況觀察已久,非常熟悉。他乘著老太太在裡間做編織的時候,拿著外間沙發上的靠枕和一座銅飾,悄悄摸進了裡間。
吉蒂·貝爾的扶手椅椅背總是背對著門,因為這樣方便她面朝著暖氣,手指能靈活些。約書亞·達勒進門後,利用靠枕掩蓋聲音,用銅飾打了老太太的後腦勺。
8點左右,照顧老太太起居的侄孫切斯特回來了。約書亞·達勒躲在院子暗處,等到切斯特進屋後,翻越圍牆回到了自己家,匆忙間遺漏了那對耳環。
如果約書亞說的是真話,那麼警方就做了假。
顧晏:“看你相信這邊的警方,還是相信他。”
第20章 證據(三)
顧晏頓了一會兒,抬起頭又補了一句:“或者,你希望相信哪一方?”
這話很耳熟,聽得燕綏之突然有些感慨。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場講座,地點並不在梅茲大學,而是在天琴星系另一所老牌大學,距離德卡馬要坐兩天的飛梭。燕綏之帶著法學院幾個教授過去做主講人。
至於法學院的學生參不參加全憑自願,想去的可以在學院做個登記,然後由學院組個團隊一起過去。
那場講座是開放式的,對聽眾不做限制,摻雜了不同星系不同星球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偌大的禮堂坐得滿滿當當。
帶過去的幾位教授幾乎都講得不錯,帶了點兒科普的性質,還都挺幽默。唯獨一位老教授水土不服生了病,顯得沒什麼精神,語速也慢。
當時恰好是個春日的下午,禮堂里人又多 ,容易懶散睏倦。於是等那位老先生講完,一個禮堂的人都睡死過去了,只剩前兩排的人還在扒著眼皮垂死掙扎。
而燕綏之作為壓場最後一個開講,運氣喜人,剛好排在那位老先生後面。
他兩手扶著發言臺,掃了眼全場就笑了起來。心說好一片盛世江山。
不過他沒有強迫別人聽自己長篇大論的習慣,對這種睡成一片的狀況毫不在意,甚至還對近處某個半睡不醒的學生開了句玩笑說:“我一句話還沒說呢,你就對著我點了十二下頭。”
於是那一片的學生笑了起來,當即笑醒了一撥。
那片聽眾裡,有一個年輕學生沒跟著笑,只是撩起眼皮朝那些睡過去的人瞥了一眼。他身體有一半坐在春日的陽光裡,卻依然顯得冷冷的,像泡在玻璃杯裡的薄荷。
這就使得他在那群人中格外突出。
他收回目光後,又無波無動地看向臺上,剛好和燕綏之的目光對上。
燕大教授當時的注意力當然不會在某一位聽眾身上,所以只是彎著眼笑了一下,便正式講起了後面的內容。
在他講到第一個案例的時候,禮堂的人已經醒得差不多了。但是很巧,第一個抬手示意要提問的學生,剛好是坐在那位薄荷旁邊的。
“教授,像這種案子,當事人所說的和控方給出的證據背道而馳,該相信誰?”
燕綏之嘴角帶著笑意,問她:“你希望相信哪一方?”
那位女生張了張口,似乎最初覺得這是個很好回答的問題,但她遲疑了一會兒後,反而開始糾結,最終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那些學生在最初選擇法學院的時候,總是抱著維護正義的初衷。
希望相信自己的當事人,那就意味著要去質疑控方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