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沒來了?”
這話一出,有如石破天驚。
黎嬤嬤最先反應過來,慌忙道,“五日,有五日沒來了”
老太太胸口悶著的那口氣,很快被小心翼翼的喜悅給取代,不可置信問老太醫,
“聽您這意思,是有了?”
範太醫畢竟“久經沙場”,很沉得住氣,笑著回,“恭喜老太君,恭喜謝首輔,孩子一月有餘了。”
老太太激動地笑出了淚。
“天可憐見,欽兒有後了,我即便這會兒去了,也對得住他父親。”
老太醫立即道,“這是大喜事,您可不要說這樣的話,您身子骨健朗,少說還得活個十年八年,再抱幾個孫。”
老太太心裡舒坦了,笑道,“是,我還得多活幾年,替這孩子看著後宅,好叫她好好將養身子。”她指了指沈瑤,隨後又滿懷擔憂問,
“怎麼就暈倒了呢,胎像可穩?”
老太醫看了一眼床榻,淡聲道,“胎像還算穩,老朽再給夫人開些安胎藥,好好養著並無大礙。”
至於為什麼會暈倒老太醫沒說,總不能說一家人發現晚了沒照料好孕婦導致她出行昏厥?
老太太心裡有數,平日都是極為妥帖的人,這一回均馬前失蹄。
吩咐人進來伺候沈瑤,跟老太醫挪去外間喝茶,這時謝欽已換了家常服出來,與老太醫道了謝,急著進去探望沈瑤,卻被老太太叫住了,
“還不快給老太醫封個大紅包?你可是當爹的人。”
老太醫笑,連說不敢。
謝欽立即吩咐人去準備。
自個兒先進去看妻子。
老太醫開了方子也不多留,帶著小藥童離開了謝府。
老太太不放心沈瑤,又進了內室,沈瑤已經醒過來,正倚在塌旁喝參湯,謝欽坐在一旁替她掖背角,黎嬤嬤與杏兒鞍前馬後,倒是將碧雲擠去一旁。
見老太太進來,碧雲立即將圈椅端了過去,給老太太坐,老太太就坐在謝欽對面。
一屋子人都沒做聲,就看著沈瑤喝湯,沈瑤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一口飲盡,抹了抹唇角在床榻朝老太太施禮,
“叫母親擔心了。”
老太太看著瘦弱的她,長長嘆了一聲,目光掃至屋子裡數人,一個個都跪了下來。
“她孃家出事,心裡不舒坦,年紀輕不更事實屬尋常,可你們這麼多伺候的人是吃乾飯的嗎?”隨後狠狠指了指黎嬤嬤,
“尤其是你,也是我身邊出去的老人,這回出這麼大岔子,若瑤兒和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如何交待?”
黎嬤嬤也滿心後怕,跪在地上哽咽,
“都怪老奴服侍不周,昨夜夫人吐,老奴便有些猜想,只是上回鬧了烏龍,老奴不敢聲張”
她話未說完,老太太冷笑,
“寧可錯千次,也不能誤一回,你呀,如今當差越發當回去了。”
黎嬤嬤回想老太太的性子,最是容不得旁人尋藉口,立即歇了分辨的心思,
“是,您提點的是,著實是老奴罪過,少了警惕之心。”
沈瑤替她開脫道,
“母親,身邊人都以為我因沈家難以釋懷,月事推遲也不奇怪,畢竟上回也是這般,您就別怪嬤嬤了,說來說去是兒媳自個兒不謹慎。”
老太太卻捨不得怪她,見謝欽滿臉平靜,甚至有些神遊,氣得狠狠猝了他一句,
“最要怪的人是你,你身為丈夫,怎麼能扔下妻子不管?”
老太太罵來罵去無非是在洩心中的後怕。
謝欽失笑,“是,頭一個要怪的是兒子,好了,您老罵也罵過了,也該露出了個笑臉,這畢竟是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