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到老太太心坎,她眉開眼笑道,“那你呢,你要當爹了,也該高興才是。”
謝欽也不知為何,心裡並無明顯波動,還是配合著老太太道,
“兒子自然是高興的。”
不一會,老太太帶著人出去了,親自檢視故吟堂的佈置,以防有什麼不妥之處,又將黎嬤嬤帶出去耳提面命,決意安排兩個婆子過來輔佐黎嬤嬤。
內室只留下謝欽與沈瑤。
夫妻倆對望片刻,沈瑤靦腆地抿著嘴,時不時還飛了幾個俏眼。
謝欽捏了捏她的手背,“很得意?”
沈瑤自然是得意的,捧著臉笑了一會兒,跟個孩子似的天真問謝欽,
“我真的懷上了?”
謝欽看著嬌氣的小姑娘,心緒難辨。
“瑤兒,你答應我,孩子重要,重要不過你自己,只有你好了,孩子才有娘照看,你明白嗎?”謝欽不希望沈瑤把心力都撲在孩子身上,他希望他的妻子能有自己的天地。
沈瑤只顧著樂,一頭栽在謝欽懷裡,
“那你好好照顧我,日日陪著我,不許離開我,天天給我做燈籠,夜裡給我當枕頭,可好?”
這是撒嬌耍賴。
熟悉的沈瑤又回來了。
謝欽感受到孩子的到來驅散了她心中的陰霾,看來,孩子來的很是時候。
老太太離開故吟堂時,特意將謝欽叫了出來。
烏金西垂,四下沉靜。
明淨的天光落在謝欽身上,映襯得那張冷白的臉格外清雋。
老太太看著樣樣出色的兒子,低聲吩咐,
“瑤兒有孕了,你萬不可莽撞碰她。”
謝欽:“”
乾站了半晌,等來這麼一句話,謝欽臉色難看,“兒子又不是毛頭小子。”
老太太啞然失笑,忘了小兒子已是沉穩的當朝首輔。
大約是不想孩子經歷自己受過的苦,沈瑤對肚裡的孩子格外耐心,無論害喜多嚴重,她不曾埋怨半句,每個孩子在孃親肚裡時,對孃親有天然的依賴,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她恨段氏而不恨沈黎東,沈黎東於她而言,與陌生人沒兩樣。
但段氏不一樣,她每每做夢時,都覺得她孃親的嗓音格外柔軟,想必段氏懷她的時候以為是個男孩,對她也十分耐心吧。
範太醫出謝府大門,便將沈瑤懷孕的訊息傳了出去,老人家這麼做是有緣故的。
段氏新喪,沈瑤的喜訊傳出越早越好,好叫眾人曉得這個孩子是在段氏死前懷上的。
朝野上下均給謝欽道喜。
他年近而立,實在算不得年輕,總算有了孩子,同僚由衷為他高興。
沈家於二月十五那一日,闔家離開京城遷往老家兗州。沈瑤沒有露面,只遣人給沈老太太送了拜別禮,沈家其他女兒聚在城門外又哭了幾場。
謝欽擔心沈瑤心情不好,早早回府陪她,
“太子著人給沈展送了一份賞賜。”
沈瑤訝異,“是什麼?”
“一柄鑲寶石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