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兩塊墓碑。
然後兩人幾乎同時踏出一步,然後幾乎同時踏出一步的腳背就被對方另一隻腳踩住,徐鳳年雙指做劍戳中老人眉心,老人豎起手掌看似輕描淡寫拍在徐鳳年胸口。
老人身形旋轉如陀螺,卸去指劍的同時,大袖飄蕩,捲起漫天風雪,形成地龍汲水的景象。徐鳳年被掌刀推向墓碑,一手繞後貼在墓碑上,輕輕一推,借力前衝。
身形在空中的徐鳳年雙指併攏依舊,在老人頭頂處傾斜一抹,磅礴劍氣頓時當空潑灑而下。
老人嗤笑一聲,他的步伐迥異於世間武夫,兩腳稍微內傾,一手負後單手握拳,在一條直線上踩出連串碎步悍然前踏,躲過了那抹劍氣,剛好一拳砸在徐鳳年肚子上,拳重如擂鼓,借勢反彈後五指立即鬆開,又是一掌推去,徐鳳年倒飛出去的身體在雪夜中炸出類似辭歲爆竹的刺耳聲響。刀甲齊練華的拳也好,掌也好,步伐也好,其實都很簡單幹脆,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曾經自負與世為敵的王仙芝,快如奔雷,勁如炸雷,只以徒手迎敵,不屑天下神兵利器。
徐鳳年其實沒有如何重傷,只是被老人一招擊退,心潮起伏,體內本就絮亂的氣機愈發跌宕,如同沸水添油。這讓他對春秋刀甲重新有了認識,原本以為齊練華至多跟隋斜谷在一個水準上,看來應該起碼還要高出一線。
如果在流州斬龍之前,徐鳳年自信就算刀甲傾力而為,自己就算再大意,也不會如此狼狽。
徐鳳年落定後,嘴角滲出血絲,只是根本就不去擦拭。顧不得,也無所謂。
徐鳳年經歷過的生死大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老人嘖嘖道:“就你現在的糟糕處境,至多也就用上三招來拼命。遇上一般的金剛甚至指玄高手,三招差不多也夠了,可惜遇上我。”
徐鳳年平靜道:“不用三招,就一招的事情。”
老人問道:“就算死,也要護著身後兩塊碑?人都死了,碑有什麼用?你徐鳳年不是北涼王嗎?不懂取捨?”
老人大概是真的老人,話有些多,此時仍是“好言相勸”道:“小子,世間美人,那是雨後春筍年年出,便是兵源,也是野火燒不盡野火燒不盡,一茬復一茬。但是有兩樣東西,很難補充,一是沙場上的鐵甲重騎,少一個就是少一個,很難迅速填補。再就是江湖高手,每一人都是需要天賦、際遇和很多年時間打熬出來的。尤其是你徐鳳年,要惜命啊。你要是死了……”
雪勢漸大。
徐鳳年沒有理睬老人的絮叨,做了一個抬手式。
手中多了一柄雪刀。
但是老人突然感傷起來,負手望天,“北涼,以一地之力戰一國,你要是死了……”
老人自說自話,神情蕭索,“北涼有沒有北涼王,我根本不在意。但是徐鳳年死不死,我齊練華怎能不在乎。”
徐鳳年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茫然。
被刀甲齊練華一拳一掌擊中後,體內氣機竟然在經歷過初期的劇烈震盪後,竟是有了否極泰來的跡象,開始趨於穩定。
老人一臉氣惱,瞪眼道:“小子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徐鳳年一頭霧水,但依舊握住雪刀,疑惑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曾言“風雪夜歸人”的老人越發惱火,“你小子不是渾身心眼的伶俐人嗎,怎的如此不開竅了?!”
徐鳳年也火了,怒目相視。
看著倔強的年輕人,老人好像記起了一些往事,跟這個世道強硬了一輩子的執拗老人也心軟幾分,語氣柔和,有些無奈道:“怕小子你猜不出,我不是取了個化名‘吳疆’嗎?”
徐鳳年哭笑不得,“我不是猜出你是齊練華和春秋刀甲了嗎?”
火冒三丈的老人突然重重一跺腳,整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