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師父法號“沒禪”。
白衣僧人抬著頭,輕聲道:“唉,當初第一次見到你師孃,就是在花前月下。笨南北,為師又想念你師孃了。”
小和尚怒道:“你想就想,跟我說做什麼!”
師父問道:“你就不想東西?”
笨南北立即傻笑了,洗衣服也勤快了幾分,憨憨說道:“想吶,怎麼不想。”
師父又是一板慄下去,然後語重心長道:“你想東西,跟師父說作甚?明知東西是我閨女,說了還要被我打,你這個笨蛋,為師白教你那麼多艱深佛法了。”
小和尚怒道:“你再打,小心打出一個頓悟啊,到時候我立地成佛,就能燒出舍利子了,看東西還理睬不理睬你!”
師父不屑道:“頓悟一說,是師父我教你的,至於舍利子,為師更是看不上眼,在我面前充什麼好漢,有本事去東西和你師孃那裡大嗓門。”
小和尚心中悲憤,默不作聲。
身邊這個師父,笨南北也是下山以後才知道師父比自己想象中要佛法高深一點,山下有個說法,同樣是在山上長大的師父在甘露六年,遍覽天下經書,感到宗派林立,諸家說法繁雜不一,莫有匠決,師父說要誓志捐身,要去萬里之外求一個“大本”,於是西行求法,一走便是十五年,西域爛陀山夠遠了吧?師父卻要走得更遠,求取了《瑜伽師地論》來統一諸家異說,在極西之地的一座寺廟鑽研十年年,精通了五十部經論,甘露三十一年歸來,到太安城時,據說連皇帝陛下都親自出宮相迎,夾道圍觀者有數十萬,爭相目睹白衣僧人的風采。因此寺中才有了一座立雪亭,先皇御筆親題“白雪印心珠”五字。
如果只是到這裡,小和尚笨南北肯定會覺得聽故事呢,後來師父在寺裡提出了立地成佛一說,這與禪宗正統有悖,結果師父十五年遠行成了鬧劇,差點被趕出兩禪寺,師父所謂的“舉手下足,皆在道場,是心是情,同歸性海”也只是在近幾年才被略微認可,不管如何,京城數十萬人一同跪地拜佛的光景是不再了,好在師父有一點很讓小和尚佩服,山下人如何看待如何反駁,都遠不如師孃或者東西一句話頂用,東西有些時候僅僅是一句話說重了,師父都要傷心好久。
白衣僧人微笑道:“笨南北,師父已經沒那個心思去跟人爭了,頓悟一說,以後就靠你發揚光大了。”
小和尚緊張萬分道:“師父,別啊,你有師孃,我可不就有東西嗎?多半顧不上你的禪的。”
白衣僧人神情有些懊惱,摸了摸自己那顆大光頭,呵呵笑道:“真是羨慕你這笨蛋啊,師父已經無禪可參了啊。”
小和尚跟著嘆氣起來。
師父輕聲說道:“要下雨了。”
“大太陽的,不會吧?”
“總會下的。”
“師父。”
“嗯?”
“你總說些廢話吶?”
“經書上的佛法不都如此嗎?”
“你小聲點,要是被主持方丈們聽到,又得扣我們銅錢了。”
“俗氣,就這樣你還想燒出舍利子?”
“咋了?我本就是沒錢給東西買胭脂才想著去成佛的,要不然我吃飽了撐著去把自己燒了求舍利啊?!”
“哦,不錯不錯,有悟性有根骨,不愧是我徒弟。”
“師父,既然如此,那幫忙洗一些衣服?”
“找打!”
……
江南道湖亭郡最出名的不是肥美的貢品蓮臺牡丹,而是一個作風放浪的寡婦,姓徐,從北涼那邊遠嫁而來,接連剋死了兩任丈夫,俱是當地數一數二計程車族公子,一位曾科舉高中榜眼,大登科後小登科,本是天大的喜事,卻死於非命,另一位也不差,是探花郎,一樣在迎娶徐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