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共鳴的天象境高手,氣機也不是當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每一次換氣,只是一次重新蓄勢而已,體內氣機損耗的速度,絕對會遠遠超過補充速度。尤其是比較王仙芝、拓拔菩薩或是早先徽山老祖軒轅大磐之流的純粹武夫,劍士無論偏重劍意還是劍術,不管有沒有躋身一品境界,體魄難免不如前者那麼牢固,故而歷數五百年江湖,進階最快之人,往往都是那些天賦異稟的不世出天才劍客,前有春秋劍甲李淳罡,如今又有太白劍宗的謫仙人陳天元,反觀王仙芝軒轅大磐等人,雖然最終成就都很高,戰力更是堪稱恐怖,但武道攀登的速度明顯更為滯緩。
自古便有沙場之上從無萬人敵的說法,為何獨獨北涼徐龍象有望打破先例?
當然不是徐龍象的境界有多高,而只在於他的天生金剛境,戰場中,容得一位面對千軍萬馬的武道宗師換氣再換氣,但是隨著體內蘊含氣機越來越少,只要大軍兵力足夠,自然而然就能耗死那名氣機枯涸的宗師。
這個粗淺道理,天賦之高根骨之好皆冠絕吳家劍冢的年輕人,當然懂。
但他仍是執意要獨自向前破陣。
吳六鼎彎下腰,他背對著那位一同闖蕩江湖的女子劍侍,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神色有些傷感,輕聲說道:“翠花,我想這輩子是都比不上那個姓徐的傢伙了,他估計都一路殺到北莽大纛了吧,我這才到哪兒啊,差了十萬八千里。”
劍侍翠花嗯了一聲,沒有任何安慰言語。
吳六鼎嘆了口氣,“真是氣人,記得那次在襄樊城外的蘆葦蕩,我一隻手就能撂翻七八十個北涼世子殿下吧?”
劍侍翠花嘴角翹起,眼神溫柔,“應該是的。”
吳六鼎默然無言,握緊雙刀。
突然,年輕劍冠察覺到一隻手掌輕輕按在自己腦袋上。
男人的頭,女子的腰,怎麼能摸呢?
只不過吳六鼎不在意。
給任何人印象都是安靜平和不惹眼的女子劍侍,揉了揉吳六鼎的腦袋,睜眼望向遠方,柔聲道:“雖然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何偏偏要跟那位年輕藩王較勁,但不管如何,既然你願意認輸了……”
吳六鼎眼神堅毅,使勁搖頭道:“不認輸!”
劍侍翠花收回手,抬起手臂,握住背後所負素王的劍柄,“其實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沒說。”
吳六鼎猛然轉過頭,滿臉悲苦道:“翠花,別說別說,萬一你跟我說你偷偷喜歡姓徐的,我上哪哭去?!”
女子劍侍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緩緩拔出那柄素王劍,與他擦肩而過後,輕輕撂下一句,“我大概已經是陸地劍仙了。”
吳六鼎瞠目結舌。
大陣之外,徐偃兵並沒有急於破陣,面對那座結陣推進的厚實步陣,徐偃兵做出一個誰都沒有料到的舉動,作為槍仙王繡的師弟,這位在離陽江湖始終少有被提及的武道宗師,猛然將手中鐵槍插入大地。
徐偃兵向前踏出一步,身後右側便是那杆鐵槍。
似乎這個男人是想告訴那座萬人步陣。
我北涼徐偃兵在此,北莽便無人能過長槍。
……
十八位出城宗師最後方,是那位來自西蜀的目盲女琴師,薛宋官。
但恰恰是這位看似距離戰場最遠的年輕女子,承受的壓力最為沉重。
北莽一撥撥潑灑向拒北城的箭雨,都被她和躋身大天象境界的程白霜聯手阻攔下來,甚至連兩千多架投石車的攻城大石,那些其中最巨者,幾乎無一例外,都被這位僅僅是指玄境的女琴師一一當空粉碎。
那種上百拽手駕馭的大型投石車,拋擲出來的巨石,聲如震雷,無堅不摧,入地可深陷七尺!
竟然就被這麼一位看上去腰肢纖細身軀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