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什麼情況?金山銀山寶山也好,誰敢有那迫力直接組織船隊出海?你瞧往年多少洋商來大夏,但卻少有大夏的商隊出海,這固然有人們固定的思維在,但那些商人出海賺了銀子,恐怕也不敢嚷嚷著讓世人知道。而有錢有勢的富貴人家,根本不想冒那個險,也不屑盯著海外那塊地,只覺得那些洋人不足為慮,洋貨固然精美新奇,卻也以為是少有的稀罕之物,也不知道其實那些東西就如同咱們大夏這裡的最便宜的綢緞陶器一般,賺的不過是其中的路費及差價,討個新奇罷了……”
嚴青菊是最懂阿竹的,她們從五歲時一起長大,她善於觀察人心,揣測人心,阿竹掩飾得再好,她也揣測出一二,小時候總覺得這位三姐姐在大人們面乖乖巧巧地聽話,私底下總會有驚人之語,以為她們是小孩子沒有收斂。
嚴青梅和嚴青蘭確實不在意阿竹的表現,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及彎彎繞繞的心眼去琢磨。但嚴青菊卻記住了,然後慢慢發現三姐姐和其他姑娘真是不同,她的不同是掩飾在了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呈現在世人面前,知道的人並不多。
端王府極為賺錢的冬季蔬菜,嚴青菊知道那是阿竹自己琢磨出來的,至於出海的船隊,嚴青菊同樣知道是阿竹自己拿嫁妝銀子投進去的。因為這大膽的嘗試,沒人知道會不會成功,所以阿竹不敢下太大的血本,才會舍下自己的嫁妝銀子投進去,世間可沒有多少婦人有這迫力,畢竟嫁妾銀子是一個女人的夫家的立足根本,沒人敢冒那風險。
這其中的事情,嚴青菊知道的比外界的人還多,也同樣知道這些都是阿竹自己琢磨的,端王不過是對外的個擋箭牌罷了。這世俗對女人的限制太大,若是知道這些都是端王妃的主意,還指不定會傳出什麼流言了。
聽著嚴青菊的分析,阿竹突然發現這妹子的眼光也不一般,並沒有侷限在內宅中,心裡也有些欣喜,或許以後她想幹些什麼大膽的舉動,可以拉她入夥,說不定這妹子還能揚長避短,將計劃更加完善。
“這次出海,鎮國公府也投了份子進去,得了個名額。”嚴青菊呷了口茶,對阿竹道:“若是這次船隊能平安返航,收穫不錯的話,估計朝廷會出臺更加完善的政令,以後應該不會再限制私人船隊出海了。”
阿竹聽得心中微喜,只有一次成功其實並沒有打動那些老狐狸,所以這次承平帝組織出海,是以朝廷的名義出海,這算是一次試水,為了集合出海的資金,承平帝從自己的私庫出了一些,然後便讓那些有意向出海的勳貴們出資獲取一個名額,屆時等所獲按名額及投入的比例分成。
方法十分粗糙,但因為是在試探路線中,有些人也怕打了水飄——並不是誰都像阿竹這般財大氣粗的,所以這一次是以朝廷名義出海,參與進去的人並不多,投入的也不多。
說了這些事後,話題很快便又轉到了在外頭平亂賑災的陸禹身上。
“我從世子那兒得了訊息,隋河那一帶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軍隊不日將會撥營回京。”嚴青菊說道。
這是個好訊息,阿竹雖然沒想到紀顯的訊息會這般靈通,但依然高興。
嚴青菊卻沒有那般高興,暗暗皺眉,想起先前紀顯說的話。
陸禹平亂時的血腥手段雖然極為有效地控制局勢,但是很多人不喜他這般鐵血,特別是朝堂中並不是人人都支援端王的,其他皇子的支持者更是彷彿抓到了把柄,紛紛參端王一筆,說他無視祖宗家法、殘暴不仁,雖有功,但過大於功。
紀顯回來時和她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明顯笑得不行,對她道:“你看著罷,叫囂得最兇的,怕是最早被收拾的。皇上心中恐怕早有決策,即便不喜端王這次手段酷烈了些,但效果卻極好,皇上沒理由再說什麼。而且,一個有缺點的皇子,遠比一個完美無瑕的皇子更讓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