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待祖母身體痊癒了,我再派人去接她。”
不知為何崔鶯總覺得心中難安, 隱隱覺得好像會出事,總是會想起在仙女橋上見到的熟悉身影。不管那人是不是陸庭筠,只要她離開臨安, 到一個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心裡頭的這種不安和焦慮應該就會消失了。
“外頭又下雪了,我送送表哥。”
起身推開屋門,寒風夾雜著飛雪迎面撲來,姜懷瑾趕緊將崔鶯擋在身後,“外頭的風雪太大了,鶯兒先回去吧,若是著涼再病了,明日可就走不成了。”
姜懷瑾寵溺地替她攏緊了身上的青緞繡狐毛的披風, 替她拂落頭上的落雪, “今夜鶯兒便安心睡一覺, 不要擔心, 便是天塌下來,也有我頂著。”
崔鶯掩唇一笑,盡顯病態蒼白的臉色總算是有了笑容,臉上也染上了淺淺的一抹紅暈,廊簷下掛著高高的燈籠,將崔鶯籠罩在那淡淡的光暈裡。
整個人像是被鍍了一層淺淺的柔光,美得令人再也移不開眼,姜懷瑾只覺自己心跳加快,快要跳出了胸口,他抬手在崔鶯的頭上輕拍了幾下,眼神寵溺而溫柔,“鶯兒要多笑,鶯兒笑起來,便是連天上的明月也黯然失色了。”
崔鶯低垂眉眼,臉更紅了,將傘塞進姜懷瑾的手裡,“表哥,雪天路滑,表哥回去小心些。”
他本是騎馬而來,武人習慣了風裡來,雪裡去,哪有下雪天打傘的習慣,又豈會如同文弱書生那般,弱不禁風,風吹不得,雨淋不得。
此刻姜懷瑾心情卻極好,明日他就要帶崔鶯離開了,離開了臨安城,他們便有機會重新開始,他相信日子久了,崔鶯總會接受他。
走出了院子,地面的積雪已有寸許,雪沒過他的半截靴筒,他突然覺得像文人那樣,撐著傘在雪中漫步,也別有一番詩意,儘管他不喜詩文,他天性好動,不喜被人約束,不喜那些酸腐文人的無病呻吟,可他覺得同心愛之人風花雪月的浪漫好像還不錯。
若非今夜陸庭筠已經在院子裡的梅林中站了一個時辰,瀟鶴便差點以為陸庭筠已經真的不在乎娘娘了。
陸庭筠冷眼看著姜懷瑾撐著傘像個傻子似獨自在雪地裡走了許久,他那張冷若堅冰的俊美容顏似與這漫天冰雪相融。
瀟鶴冷得打了個寒顫,神色鄙夷地說道:“公子便是在此處站成個冰雕,皇后娘娘也並不知公子的心意,我奉勸公子一句,莫要等到皇后娘娘隨姜公子離開了,公子才追悔莫及。”
“閉嘴!只有親眼盯著我才能放心,明日的計劃至關緊要,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瀟鶴撇了撇嘴,“公子就嘴硬吧!”失去佳人,就什麼都晚了。
他正低頭犯起了嘀咕,再次抬頭,雪地裡已經不見了公子的身影。
皇后屋子裡的燈滅了,瀟鶴小聲唸叨,將手攏進袖中,“公子頭一次對女子動心,內心壓抑的情感如這漫天飛雪綿延不絕,要想放下,談何容易,公子也就是嘴硬,我待看他到底能堅持到幾時。”
等不到公子,瀟鶴悄然走出了這間宅院,他險些叫那些守在院中的護院家丁發現,不過他急中生智,從院中狗洞鑽了出去,焦急跑到馬車跟前,“公子也太不仗義了,一言不合,便先行離開,也不管他人死活。”
可卻無人應答,他推開馬車的木門,發現馬車裡空無一人,心中大驚:難道公子竟還在那院中?
陸庭筠輕推門而入,見到紗帳之內,因畏冷而蜷縮在一團的身影,他將手悄然伸進被褥中,輕握住那凍得冰冷的小巧玉足,果然如他所料,她的腳已經凍得冰涼。
這樣冷,如何才能睡得安穩。
陸庭筠和衣躺在床榻之上,就好像那晚他們在山洞中,又或是在驪山行宮裡,他們緊緊相擁,是那樣的緊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