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淨空一回頭,嬌嬌不見了!
「嬌嬌?」
適才一個小攤旁來了個現場扎花燈的,不用銅板去買,猜對了燈謎就送,弄得不少人聞風而至,人潮一擁擠,便將顧嬌與蕭六郎擠到了一旁。
快被衝散的一霎,二人同時伸出手來,抓住了對方的手。
顧嬌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蕭六郎也是,不同的是,顧嬌是習慣了去對蕭六郎好,好得坦蕩蕩,好得光明正大,好得毫不遮掩。
蕭六郎卻一直極為剋制與收斂。
所以,不顧一切不假思索去抓住她的手這種事對他而言尚屬首次。
所幸顧嬌的心思沒那麼敏感,換旁人或許就該問他怎麼今天這麼主動啦?
顧嬌沒問,她只是扭頭看著他,眸子亮晶晶的,唇角微微彎了一下:「放心,我會抓住你的,不會把你弄丟。」
蕭六郎如釋重負。
還好,她沒多想。
但下一秒,他又皺了皺眉頭。
她為什麼不多想?
她沒發現他主動牽了她的手嗎?她不覺得事情不簡單嗎?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她道:「你……」
「唔?真的有桃子燈。」
顧嬌望著前方的一個大粉桃子驚呼,說完,才意識到他方才也開口了,她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蕭六郎張了張嘴:「……沒什麼。」
人越來越多,二人一直牽著手逛到了長安街的盡頭。
蕭六郎其實並不喜歡熱鬧,他感覺很吵,空氣裡太多汗水與脂粉氣息,會讓他喘不過氣,但今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原本一條本該十分艱難的路,似乎變得不那麼難走了。
逛完燈會,他們在長安街的另一頭與顧琰幾人會合,小淨空哭成了篩子。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我要嬌嬌!」
沒有嬌嬌的燈會是不完整的,小淨空感覺自己今晚白逛了!
他哭得傷心極了!
偏偏燈會都散了,街道上淒淒涼涼,只剩一地被人踐踏過的殘破燈紙。
連街道都與他的心情如此應景!
「嗚哇——」
他嚎啕大哭!
一直到顧嬌答應下次單獨帶他逛一次燈會,他才堪堪止住了哭聲,紅腫著小眼眶,一抽一抽地說道:「那、那我今晚要和嬌嬌睡。」
蕭六郎嘴角一抽,小和尚,我看你傷心是假,蹭睡才是真吧?
顧嬌答應了。
只不過,小傢伙哭得太狠,體力透支,回去的路上就睡著了。
蕭六郎將他的小腦袋扒拉來扒拉去,就不醒!
蕭六郎:「呵呵。」
蕭六郎打算把小淨空抱去顧琰與顧小順的屋子,然後自己去顧嬌的東屋,可當他來到堂屋時,卻聽到顧小順道:「不用了姐夫,你們今晚不用和我們擠,西屋的床修好了!」
蕭六郎一愣:「修、修好了?誰修的?」
「我修的!下午那會兒修的!」顧小順拍拍胸脯說。
他可是他師父的親傳弟子,他的木工活兒做得可好了,區區一張床罷了,他還是能修回來的!
等等。
為什麼大家的臉色都不大好看呀?
是他修得太慢了嗎?
……
月黑風高,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喧鬧的城池也陷入了一片寧靜。
庵堂內的木魚聲也停了,只剩零星的燭火在燭臺輕盈跳躍。
魏公公守在門外,他心說陛下這頓飯吃得也太久了,而且怎麼吃著吃著就沒聲兒了?
忽然,禪房的門被開啟了,靜太妃緩緩地走了出來。